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大熊哈呢】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网王]你这也叫脸皮厚?》作者:加纳女屌丝 内容简介: 温馨提示:全文重写,芯子壳子全新的产物。暖宠文一篇,欢迎跳坑。 大抵每个人年少轻狂时,都有一段无法忘怀的爱恋,对于希妙来说,她的初恋结束在了那个简单快乐的夏天。 她原本以为,自己再也无法那么倾尽所有地喜欢上一个人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当她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死赖上某个心高气傲的大爷时,她满心的少女情怀被打击得渣都不剩。 某大爷:“什么?你竟然说不喜欢本大爷?风间希妙,你脑子被车撞了吧?全世界最华丽的人就站在你面前,你竟然不要?” 本文女主默默望天:“虽然你是我男神,但我就是不喜欢你么……” 某大爷:“风间希妙,你最好不要后悔,哼,你绝对会后悔的!” 本文女主:“……” 几分钟后。 某大爷:“风间希妙,你后悔了没?” 本文女主:“……” 简单来说,这就是某大爷死缠烂打的厚脸皮追妻史。 很久以后,当风间希妙接受媒体采访时,不由得深深扼腕:“我原本以为我的脸皮已经够厚了,但碰上迹部景吾,才知道什么叫没脸没皮……” 作者自定义标签:网王 花季雨季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风间希妙(沈希妙),迹部景吾 ┃ 配角:网王众 ┃ 其它:无 ==================   ☆、【一】初来乍到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旧读者务必先看一看第十九章的通告,谢谢。   我保证新故事是个暖心的宠文,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勾心斗角,只是男女主角从一开始的互不待见到互相吸引的过程,希望大家喜欢。   当沈希妙牵着妹妹希灵的小手,慢慢走进这座盈满玫瑰芬芳的私人花园时,她小小地恍惚了一下,眼前的一切奢华绚丽得仿佛梦中所有,修剪得一丝不苟充满艺术美感的花园,掩映在丛丛绿影后纯白得片尘不染的双层洋房,都让沈希妙产生了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前几天才过了8岁生日的妹妹沈希灵敏感地察觉到了姐姐的细微停顿,牢牢拽着姐姐的右手晃了晃,扬起小脑袋不安地唤:“姐姐……”   带着微微颤抖的细弱童音瞬间把眼前的迷雾驱散,沈希妙暗暗地吸了口气,低头朝妹妹扬起一个安抚的笑容,“希灵,我们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开不开心?姐姐记得,你从小就很想看看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城堡长什么样子。”   这里,不正美丽得仿佛童话仙境么?   沈希灵眨了眨眼,又长又翘的睫毛顿时如陨落的蝶,微微合起一个哀伤的弧度,嘟着小嘴轻声说:“姐姐,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爸爸妈妈,行不行?”   心里有股痛楚如涟漪般一波一波荡开,沈希妙勉力维持嘴角的笑容,刚想说些话转移妹妹的注意力,前方一个优雅的女声就缓缓响起,“希妙,希灵,怎么走着走着停下了?”   一位卷发披肩,笑容和煦的美丽贵妇就站在前方不远处,微微侧过身看着她们,嘴角轻扬,双手携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黑色皮包,优雅自然地服帖在腹部,映衬着满园春/色,美好得就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看着沈希妙,贵妇嘴角的笑容微微加深,“我今天好不容易才哄得我那宝贝儿子留下,希妙,你再不抓紧,那小子可就跑了哦,你难道就不好奇?”说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出了一排雪白贝齿。   沈希妙也扬起嘴角笑笑,拉着希灵快步走了上去,微带歉意地说:“抱歉,希灵有点怕生,”顿了顿,她抿了抿唇说:“其实,优姨,你不用急着介绍我和……迹部君认识的,反正,以后有很多时间。”   对于这个即将成为她未婚夫的少年,别说好奇了,她压根连一点喜悦也无法产生。心里充盈的是若隐若现的不安和忐忑,让沈希妙在来日本的前几个夜晚,都辗转难眠。   她和迹部家长子的婚约,是两家的老一辈定下的。风间家全盛时,曾和当时同样在日本叱咤风云的迹部家私交甚笃,两家老人甚至定下了孙儿辈的婚约,扬言一定要让两家的情谊千年万年地传下去。然而,后来两家老人双双离世,虽两家依然交往密切,但在风间家逐渐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海外后,来往也无可避免地少了。   要不是那一场可怕的灾难,沈希妙永远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如此需要那个曾经被她嗤之以鼻的婚约,甚至,愿意不顾形象地倒贴上去,因为,那似乎是她唯一的选择了。   这是多么可笑的大反转啊。沈希妙不禁在心里苦笑。   她不由得想起,当自己还是十四五岁,正处于人生中最肆无忌惮最叛逆不羁的青春年少时,曾经咬着汽水吸管,坐在教室外面的栏杆上,迎着中午灼人的阳光,神采风扬地把这个一出生就加诸在她身上的婚约当成笑话,添油加醋地说给聚拢在她周围的人群听。她当时的想法是,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来娃娃亲,真是无聊!盲目!庸俗!这样强行把两个互不认识的人绑在一起很有意思吗?又不是古代的瞒婚哑嫁,何必平白无故地产生一对痴男怨女呢?想必,那个和她有着同样际遇的路人甲,如果脑子没有问题,是绝对会百分百支持她的想法的。   因此,那时候的她,从没把自己真正地代入过这个婚约,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未来,是可以由自己选择的。   殊不知,未来未来,正因为还未来,才能让人满怀憧憬。      迹部优看着眼前笑容温婉,脸色却有点不自然的少女,微一挑眉,好笑地说:“希妙,我家儿子傲是傲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所以,你不用……”她别有意味地顿了顿,微笑着说:“那么视死如归,那小子再怎么不可一世,也做不出打女人的事情。”   沈希妙有点囧,自从前几天见到这位优姨后,她就一直在不停地刷新她的三观,还真是没见过一个人能以这么优雅华贵的姿态频频说出这么冷的笑话的……她轻咳一声,嘴角弯起一个无奈的弧度,妥协般地说:“不是的,优姨,其实……我有点紧张。”   其实,哪只紧张,她有预感,自己将要迎来一场恶战。   迹部景吾,这个从小就被父母挂在嘴边的别人家孩子,沈希妙自然知道,他有多么优秀,多么天赋异禀,多么百年难遇,当然,同时,也是多么铮铮傲骨,多么坚守原则,多么不易妥协。出生书香世家的母亲从心底里喜爱这个少年的品性为人,不只一次在沈希妙面前赞扬他身上有一股可贵的傲气,这股傲气能让他顶天立地,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每当说到这里,她都会满脸忧愁地瞄一眼自家闺女,哀哀叹息,“也不知道咱们妙妙将来怎么驾驭这样一个少年哦。”   希妙每次都当一阵风吹过,什么都听不见啊听不见,而且,她也明白,母亲这样说,只是单纯感叹一下。基于希妙从懂事起就不再愿意跟随他们每年回日本探访故友的行程,她也知道了自家女儿对这个婚约的抵制,早就和丈夫商量好了未来的事情让希妙自己决定。反正,虽然这个婚约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他们也不是这么古板不知变通的家长。   这样一个少年啊……希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佩服母亲的先见之明,她此刻,确实不知道怎么驾驭。   迹部优安抚地朝她笑了笑,说:“紧张是正常的。嗯,还是快点走吧,那小子估计等得不耐烦了。”   希妙乖巧地应了一声,牵着希灵走进了那座美丽的白色洋房。屋子里的风格就如外面的花园一般,色彩鲜艳,线条华丽,无处不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张扬。希灵不安地往她身边又挨了挨,希妙看着她紧皱的小脸,心里一阵熟悉的窒闷,微笑着抚了抚她的头,牵着她坐到了暗红色的真皮沙发上。   迹部优叫人上去把少爷喊下来后,就坐在了她对面,很快,就有佣人上了茶和点心。希妙因此刻心情复杂,虽然生理上告诉她一早上没吃东西,她急需补充营养,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把一杯热茶放在希灵面前,指了指茶几上的精致糕点,说:“希灵,吃点东西。”   希灵摇了摇头,轻声说:“姐姐,我不想吃。”   希妙在心里轻叹一声,表面上却故作烦恼,“那可糟糕了,如果希灵不吃,姐姐也吃不下呢。但姐姐真的很想吃,希灵陪姐姐吃一点行不行?”   希灵的睫毛颤了颤,半响,才微微点了点头,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捡了块红豆糕,慢慢一小点一小点地吃起来。   希妙心里有种微微发酸的感觉,在眼睛变红之前,她捧起杯子喝了口热茶,把心里酸酸涩涩的感情压了下去。   迹部优一直看着她们姐妹俩的互动,此时慢慢地开口说:“希灵她……估计是因为父母突然的离世受了刺激,她还太小,不懂得如何释放压力,改天,我安排一个心理医师给希灵看看吧。”   希妙一愣,感激地朝迹部优笑笑,“谢谢优姨。”   迹部优也扬扬嘴角,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淳厚飞扬的声线突然自楼梯口处响起,带着一股午后的慵懒,让希妙的心,微微地提了起来,“您终于舍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您知道的,我时间宝贵,没道理把这一整天的时间浪费在我那宝贵的未婚妻身上。”   话语中的不屑和讥讽,傻子都能听得出来。果然就如母亲说的,这少年嚣张跋扈得很,就算在自己母亲面前,也毫不收敛。这样一个人,希妙早就知道,他对这场婚约的抵制程度,只会比曾经的她还要尖锐。她尚且无法容忍自己的人生被别人安排,何况他呢?   她坐的位置恰好背对着楼梯口,所以看不到真人,却见对面的迹部优眉头微皱,不满地说:“小景,怎么说话呢!希妙千里迢迢从中国来到日本,我不管你怎么想的,都给我端正好态度了。”   迹部盯着那个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的纤细身影,眉一挑,干脆斜倚在楼梯口,不再往前走,嘴角边的笑容却越发意味不明了。   希妙没等迹部优介绍她,就主动站起来转过身,朝前方恭敬地鞠了鞠躬,笑着说:“初次见面,我是风间希妙,请多多指教。”慢慢直起身时,希妙终于得以看见这个少年的的庐山真面目。小时候,因为一直对这个人怀有偏见,脑中对他的印象是怎么丑恶不堪怎么来,产生这种极端心理的主要原因,是希妙从小便活在这个人的光辉下,无论她做什么,父母都要拿她跟迹部景吾比,对她而言,迹部景吾这个名字就是个噩梦,承载着她最原始的嫉妒和不甘。待自己大到终于能产生一点成熟的理性后,她也曾好奇过,这样一个长年被父母盛赞在嘴边的少年,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呢?难道还能长出个三头六臂不成?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冲动地想跟着父母回到日本,一睹这家伙的真面目,却始终没有付之行动。   不是因为那个在她心里面没什么分量的婚约,也许小时候尚处于叛逆期的她会在意,但随着年龄的增加,她早已练到一笑置之的境界了。只是年少时的任性无知无法抹去,这么多年都缺席了,且她不愿意跟去日本的原因,希妙觉得大人们多少能猜到一点的,至少她妈妈就完全猜到了。这种情况下,如果她突然出现在迹部家的人面前,岂不是太尴尬?   也因此,直到此时,她才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迹部景吾。   身材修长提拔,容颜俊朗,五官深刻,剑眉微扬,目光灼灼,眉目间蕴含着的与生俱来的傲气,让人无法忽视。   果然是很出色的一个人。   希妙在心里暗叹一声,笑盈盈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然而,迹部景吾的目光只是似有若无地在她脸上转了转,便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般,嗤笑地看向迹部优,“当然,母亲,我会端正好态度,”他嘴角一勾,忽而低笑一声,“只是,您确定,我所理解的态度,跟您所期待的态度,是同一样东西,嗯?”尾音微微上挑,带着股直入人心的魅惑。   被无视了的希妙没有一丝尴尬,因为这种情况早在她预料之中,只是迹部优就没她那么淡定了,沉了脸低喝一声,“小景,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迹部景吾这次终于眉头微皱,眸色不耐地看了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希妙一眼,忽地轻笑一声,双手插兜径直往大门口走去,边走边慵懒地说:“您今天要求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了,现在,我也希望您不要阻止我的行动。”   迹部优绷紧脸看着自家儿子消失在大门口外,也真的没出言阻止,只因她太了解小景了,这孩子做事一向是不服管教的,要不是今天早上她吩咐大木管家拖着他,只怕回来连个人影都找不到。迹部优有点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希妙无奈地说:“希妙,这小子被我们宠坏了,你别放在心上。”   希妙摇了摇头,“怎么会。”她知道那种感觉,甚至于感同身受,她怎么可能生气?只是现在,她和迹部景吾的立场不同罢了。   迹部优怜惜地看着她,轻叹着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也放心……希妙,优姨今晚就要回英国那边了,你和希灵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转学手续我都帮你们办好了,那孩子……”迹部优犹豫了一下,微笑着说:“那孩子其实外冷心热,你要是有心和他处好,他不会一味摆冷脸的。希妙,优姨真的很喜欢你,无论你将来能不能成为我们家媳妇,优姨总归是疼你的。”   希妙眼眸微闪,点了点头。   她知道的,这个婚约到底是她和迹部两个人的事情,要是迹部景吾无论如何都不同意,那它就是一句空话,什么人都没办法改变。   可是,不可以啊,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成为一句空话。   希妙微垂眼帘,没再说话,只是心里,有某种潮湿哀伤的情绪,如寂静的水流般流淌,慢慢地,荡漾成了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海洋。   ☆、【二】我们聊聊   深夜的迹部宅,万籁俱静,灯影重重。希妙洗好澡出来,一边擦拭着自己披肩的长发,一边走向舒软的大床。诺大的房间里只她一个人,显得形影单只,孤孤单单的。希妙在床边坐下,环顾了豪华大气的房间一眼,疲惫地低叹一声。   她随了母亲,一向不喜欢太过空旷的地方,只觉得虽则豪华,却未免太缺人气。也因此,无论他们家的生意做到多大,所住的房子也只是堪堪够一家四口/活动,自己和妹妹的房间对面就是父母的房间,一出房间门就能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食物香气,还没走出客厅就能听到电视机里传来的笑闹声,这种感觉无比温馨暖人。也因此,就算希妙已经在迹部家住了一个星期了,还是无法习惯这种冷清的氛围。   她边擦头发边胡思乱想着,突然,细弱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希妙看着桃木色的大门,眉头微微皱起,却很快舒展开,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走过去开了门。门外,小小的女生抱着一个白色的软枕,抬头怯怯地看着她,小声说:“姐姐,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希妙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不是叫你早点睡吗?现在都几点了,嗯?”   “十一点半,”希灵低下头,声音无限委屈,甚至带了点哭腔,“可是,姐姐,我真的怕……”   希妙心里刺痛,也不忍心再责备她,蹲下身子轻声问:“又做恶梦了?”   希灵眼睛红红地看着她,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小小地“嗯”了一声。希妙摸了摸她的头,让她进了房间。希灵明显是困了,一上床就睡了过去。希妙坐在床沿看了她一会儿,才轻叹一声,走去卫生间洗漱准备睡觉。   这个小了她9岁的妹妹,总让她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心痛怜惜。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希灵在前天就开始到冰帝附属小学上学了,希妙却还要等几天,因为她在中国读书时是跳级,早已修完了高二的内容,只是现在来到日本读书,迹部优拿不准是让她按照实际年龄从最适合她的高二读起,还是直接升高三。后来,她叫希妙抽空去了趟冰帝做小测,等小测结果出来后再做决定,因此,这几天,希妙都是送走妹妹后,就闲在了迹部家无所事事。   也不是无所事事,希妙从来不是能闲下来的人,特别在父母出事后,她更是闲不下来,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摧毁她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坚强。也因此,她拼命给自己找事情做,不是去厨房帮忙,就是向在花园里忙碌的园丁偷师,或是和宅子里的女仆们闲聊。于是没几天,迹部家上下都熟悉了她的存在,甚至有年长直率的女仆毫不掩饰自己的欣慰,对她说:“风间小姐,你人好,将来嫁给我们家少爷,我们就有福了!”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希妙都有一瞬间的晃神,然后,温和地笑笑,没说什么。   她们家少爷啊……别说嫁娶这种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情了,希妙现在连见他一眼,都难。   很明显,那位自傲自大的大少爷十分不待见她,她都住进来一个星期了,竟然只见过他几面,每次还都是匆匆擦身而过,希妙连开口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原来,就算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要是有心躲避,两人的交集还是可以约等于零的。   希妙不认为那位大少爷这样做是出于讨厌她什么的,她和迹部景吾无冤无仇,顶多就是两人间有个口头婚约,以她对迹部景吾的了解,他不是这种会随意迁怒的人,就算他再不满那个婚约,也不会给她摆脸色。他现在这样的做法,应该是一个暗示吧——   本大爷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别再在那个莫名其妙的婚约上做什么文章了。   他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希妙不禁想,迹部景吾未来的女朋友肯定很幸福,不喜欢的女人,就一点暧昧的幻想都不给予她,不得不说,这男人出乎意料的洁身自好。   也可能,只是他懒得应付她罢了。   不管是哪个原因,希妙都知道,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无论迹部景吾怎么想,她都不可能放弃那个婚约,厚脸皮就厚脸皮吧,无耻就无耻吧,希妙只知道,她现在如果不无耻一点,将来就是别人对她和希灵无耻。   于是,她利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彻底掌握了迹部景吾的作息。在又一个空气清爽的星期一早上,她起了个大早,此时外面的天色还带着拂晓的黯淡,希妙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给妹妹盖好被子,简单洗漱了一下,下楼去厨房接手了厨师们的工作。   这几天已经和希妙混熟了的厨师们虽然也讶异她竟然起得那么早,却也没有拒绝她提出的想亲手做早饭的要求。毕竟,希妙就算是个客人,身份地位也是比他们高的,何况,虽然老爷夫人没有明说,她和迹部之间那个婚约也早在下人中间流传了开来,甚至有些好事者还下了赌约,赌一向温和大方的风间小姐,究竟能不能赢得自家那位心比天高的少爷的心。   看着希妙唇边擒着一抹柔和笑意,纤细苗条的身子挺得笔直,雪白的颈项微微弯着,几缕黑发自她圆润的肩头滑落,俏皮地垂在精致的锁骨边,手上的动作却无比麻利熟练,整个人站在了清晨柔和的阳光下,说不出的明艳动人。一群厨师们看得眼睛都直了,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好歹,都是男人啊。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首先沉不住气,笑着说:“风间小姐,您可真是有心,我在这里做了十几年,您是第一个亲自给少爷下厨的女性,少爷肯定会很感动的!”   第一个?希妙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小心地把划开的鸡蛋倒进了平底锅里。   另一个看起来毛毛躁躁的年轻人嚷嚷出声:“是啊是啊,夫人不懂下厨,少爷又从来没带女生回来过,所以风间小姐是第一个呢!”虽有点毛躁,却误打误撞地回答了希妙的疑问,希妙忍不住朝他抿嘴笑笑,那年轻人一呆,脸慢慢地红了。   “田中,夫人和少爷,是你能在背后议论的吗?”一个两鬓发白的中年妇女慢慢走了进来,先是瞪了那年轻人一眼,才把深邃的目光投到希妙身上。希妙的身体微微一僵,转头朝她笑笑,低唤一声,“佐川妈妈。”   要说这个家里希妙最怕的人,不是迹部景吾,不是迹部优,而是这个为迹部家奉献了大半辈子的老人。据说迹部景吾是她亲手带大的,在这个家里,她地位特殊,连迹部景吾对上她都会客气几分。而这样一个老人,从希妙进来第一天起,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若说迹部景吾无视她只是给她警告,这个佐川妈妈,就完全是没有掩盖的冷漠了。希妙不知道为什么,却也一直笑脸迎人。   到底是寄人篱下,行事总要有几分弹性的。   “嗯,”听到希妙的轻唤,佐川妈妈应了一声,微垂的双眼犀利地看着她,慢慢地说:“这活一向是佣人干的,风间小姐,您在这儿,不太合适吧。”   虽是用上了敬语,可那语气,明摆着跟尊重搭不上边。希妙好脾气地笑笑,说:“难得起早,就想找点事做。”   佐川妈妈懒洋洋地看她一眼,突然阴阳怪气地说:“希望真的是单纯找点事情做,我可不希望这宅子里的身份因为风间小姐的到来乱了呢。”   希妙微微挑眉,笑吟吟地看着她不说话。   “做好了就端出来吧,少爷已经在等着了。”佐川妈妈没再说什么,一转身就出去了。她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外,叫田中的年轻厨师就憋不住了,愤愤地为希妙打抱不平,“风间小姐,佐川妈妈真是太过分了,她刚刚完全就是一副指使下人的语气嘛!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田中从心底里喜欢这位温柔可亲的风间小姐,只觉得她太憋屈了。只是这样的话他也只敢在佐川妈妈背后说说,毕竟佐川妈妈的地位,在某种程度上比掌管人事的大木管家还要高。   站在他旁边稍为年长的厨师用手肘撞了撞他,示意他别乱说话,心里却也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也不怪佐川妈妈是这样的态度,本来在这个家里,除了老爷夫人少爷,就属她地位最崇高。小时候老爷夫人在外面忙生意,别说关照少爷的日常生活了,就是少爷伤了病了也没办法赶回来。在这种情况下,是佐川妈妈一直陪伴在少爷身边,尽心尽力,甚至连唯一的儿子提出要接她出去养老时,也拒绝了。现在她年纪大了,难免带了点老人家的苛刻,而且在这个家里她傲惯了,自然不会把一般的人放在眼里。   这位风间小姐,说是少爷的未婚妻,然而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少爷自己并没有承认她,而且风间小姐到底是寄住在迹部家,身份怎么说也是尴尬的。一句故人之女,能有几斤几两重?说白了,就算风间小姐跑到夫人面前告状,夫人顶多责备一下佐川妈妈,却也不会真拿这位迹部家功臣怎么样的。   毕竟夫人对佐川妈妈,是又愧疚又感激的。想想吧,自己家儿子,是别人一手带大的,自己这个母亲反倒没尽过多少做母亲的责任,光是这样想一想,迹部夫人就没办法对佐川妈妈摆什么黑脸。   希妙感激田中对她的维护,不由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小伙子的脸立刻红了,真是单纯得让人一览无余。希妙微微憋笑,心情似乎轻快了点,用托盘装好热气蒸腾的早餐,谢绝了田中的帮助,脚步平稳地走了出去。   虽然来这个家里的时间不长,对于里面人的身份地位,希妙却也了解了个大概了。刚刚佐川妈妈那态度,说一点也不恼是假的,但希妙也真的觉得没必要跟她计较那么多,而且自己现在的身份,也确实没那个能耐去计较。   什么事都计较一通的话,迟早会抑郁早衰的,倒不如没心没肺一点,老老实实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端着托盘来到客厅时,坐在餐桌旁看报纸的迹部明显一愣,眉已经微微蹙了起来。希妙无视他明显不欢迎自己的脸色,认认真真地把早餐一一摆在餐桌上,老实不客气地在他身边的位置上一坐,语气诚挚地说:“迹部君,我们聊聊?”   “呵,”沉默片刻后,迹部低笑一声,醇厚的声线里带着些许嘲讽,“所以,大早上来堵人,就是你来找本大爷聊聊的诚意?”   希妙看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怎么会是堵人呢,我的诚意明明是这顿特意早起做的早餐。”   站在跡部身后的佐川妈妈闻言抬了抬眼皮,不满地看了希妙一眼,希妙只当不知道。   迹部挑了挑眉,扫了一眼桌子上丰盛的早餐,不屑地掀唇:“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是本大爷吃了你做的早餐,就不得不答应你的要求了,嗯?”   希妙微微睁大眼睛,这次是真的无辜了,好一会儿,才好笑地说:“迹部君,我该称赞你一句,理解能力超群吗?”   迹部难得被人噎了一下,脸色更差了,不由得把报纸往旁边的壁炉上一丢,一手抱胸一手捂唇,语气不善地说:“风间希妙,本大爷以为你就算没有自知之明,也至少会做人,看来,倒是我对你期望过高了?”   这几天,虽然有意避开这女生,却也不是不知道她轻轻易易地就收服了迹部家的一众仆人。老实说,迹部景吾对她这样的行为很不爽,非常不爽。他虽然没见过风间希妙,却也见过她的父母几次,知道她的父母因为飞机失事早亡时,还暗想过,这两姐妹这么小就遭逢这样的变故,是怪可怜的。   然而,可怜她们并不等于要赔上自己的人生。也因为自己对这两姐妹的些许怜悯,在母亲不顾他的意愿把她以他的未婚妻这个身份接到迹部宅时,迹部只是无视了她,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过激的行为。他本以为,他的冷处理已经充分传达了他的意图,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看不出来他想表达的意思。   这女生,明显不是没脑子的,那只有一个解释,她想赖上他。   想到这里,迹部不由得冷笑了,锐利的眼神逼视着笑容浅浅的少女,“风间希妙,在我还能对你和颜悦色的时候,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我很讨厌、十分讨厌自己的人生被人左右。”   希妙迎上他的双眸,嘴角的笑容收了收,语气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一向很清楚我的位置,我的位置,不就是你的未婚妻么?”   迹部的剑眉倏地皱紧,沉脸瞪向他。在这样灼人的目光下,勇气终是告罄,希妙在心里轻叹一声,移开视线,把一开始的话又说了一遍,“迹部,我们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妙妙是个米女哦米女,绝对的贤妻良母型~~   还有一章正在码,希望能在今晚十二点前放上来~   因为是全新的故事了,文章名和简介都要改,嗯,大家留意一下吧~   ☆、【三】无以为报   迹部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良久。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女生,不由得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眼前人出乎意料的赏心悦目,光滑白皙的肌肤,精致秀气的五官,圆润可人的脸型,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肩头,清爽秀气的白色蓝边连衣裙完美地勾勒出了她玲珑的曲线,V字型的领口处一对小巧可爱的锁骨若隐若现,那双水波荡漾的眸子被清晨金色的阳光一映照,竟瞬间给了迹部一种昙花初现,恬淡舒适的感觉。   他不由得眯了眯眼,交叉起一双修长的腿,往座椅上挨了挨,慢慢启唇,“聊什么?”虽然一瞬间有种惊艳的感觉,但迹部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伙子,以往也有遇到过比她更美的,然而,让他感觉如此干净舒适的女生,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这幅样子,到底是假装的还是别有目的,听一听就知道了。   眼前人似乎愣了愣,澄澈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唇边的笑容越发深了,“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迹部君,”她顿了顿,莹亮的唇微微抿了抿,脸上有丝犹豫的神色一闪而过,却很快抬起头来,眼神坚毅地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迹部君,我想请求你,承认我是你未婚妻的身份。”   那副严肃的表情,传达不出一点粉色的信息。迹部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说:“理由。”   少女的睫毛颤了颤,静默了几秒后,轻声说:“我需要这个头衔的庇护。”   迹部微愣,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双亲过世,必然会留下庞大的让人眼红的遗产,更何况是那曾经家大业大的风间家。大户人家是非多,从小在这个圈子里长大的迹部十分熟悉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他看着眼前嘴唇紧抿的少女,没说话,倒是她继续说下去了,声线温和,仿佛一阵柔和的风,在心上慢慢拂过,“我父亲那边的人,认为他们也有权利继承风间家的遗产,在我父母的葬礼上大闹了一场,”希妙说到这里,不禁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天知道,这些自称是我二伯父三伯父的男人,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   虽然没见过,却也是知道他们的存在的。风间家老爷子生性风流,年轻时在外面惹了一屁股桃花债,私生子不要太多。然而,再怎么着,拥有风间家正统继承权的只是她父亲,她父亲从来不承认这群兄弟的存在,她爷爷生前,也从来没在外人面前承认过他们,仿佛那些人不是他的骨肉一般。   也因此,那天他们凶神恶煞地出现时,希妙被着着实实地惊了一回。   迹部眉头微皱,淡淡开口,“就算你不是我的未婚妻,母亲也必定保你周全。”   希妙咬了咬唇,“不同的……”故人之女和迹部家下任女主人的身份,连宅子里的佣人都能一眼看清两者间的差距,外面那群虎视眈眈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深吸一口气,希妙定定地看着迹部,说:“迹部君,我知道这件事不应该连累你,但我希望……你能帮我。我不奢求其他东西,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只要……”她沉吟了一下,“只要给我三年时间,等我到了遗嘱的法定继承年龄,我就会把自己从你的生命里摘得一干二净,和希灵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这三年里,我保证不会给你惹任何麻烦。”   现在就算她想走,也走不了,她父母生前立的遗嘱里,写着她要年满二十岁才能继承所有遗产。立这个遗嘱并不是因为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这场飞来横祸,而是忌惮风间家那几个不安分的私生子,早早地就给两个宝贝女儿上了保险锁。谁料,这份爱却成了希妙此时不得不委曲求全寄人篱下的枷锁。   身无分文,还后有饿虎觊觎的两个孤女能有什么选择呢?希灵太小,还遭遇了……那样一件可怕的事情,希妙只能把所有担子都扛到自己身上。   “呵,”希妙的语气很认真严肃,迹部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似笑非笑地说:“风间希妙,本大爷凭什么帮你?最算只是一个头衔,只要你一天是我的未婚妻,我就一天要对你负起责任。你说不会给我的生活带你麻烦,但只要你挂着那个头衔,就已经是我的麻烦。你说,我到底为什么要帮你,嗯?”   希妙的心一跳,知道他说得没错,别的不说,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要是外界知道了她是他的未婚妻,迹部景吾这三年来的感情生活势必受到影响。想了想,希妙抿唇说:“要是真的出了麻烦,我愿意一力承担,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要是你有了喜欢的女生,我也可以出面向她说明。”   见迹部唇角微抿不说话,希妙又开口,“迹部君,我知道这样的请求很无理,你帮了我,我也无以为报,要是能有第二条路选择,我绝对不会麻烦你……如果你愿意帮我,我一定尽我所能弥补你,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希妙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情绪。   小心翼翼又难堪,充满期待又卑微。   然而,不管她内心多么心潮起伏,这个早上,那个眼神锐利的男生最终没有给予她任何答复,也没有动她精心准备的早餐,只是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起身走了。   走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停顿,仿佛她刚刚说的一切,只是一个荒谬的笑话。   希妙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却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他没有一口否决她的请求,已经是件好事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幸好现在她刚来迹部家没多久,那群人在弄清楚她在迹部家的地位前,不会轻举妄动。   她不能再让希灵遭遇那样的事情了。   希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眉头越皱越紧,直到,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风间小姐,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都请摆正自己的位置。”   希妙微微一愣,抬头看向佐川妈妈,只见她绷着一张满是皱褶的脸,不带什么情绪地说:“少爷阅历尚浅,心性未定,但只要有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乱七八糟的女人扰乱他的生活。”   说完,没再看她,转身走了。希妙不由得哭笑不得,这明摆在说,她是乱七八糟的女人。   也许在她眼里,她刚刚说的一切,都只是接近迹部景吾的理由吧。希妙不禁失笑,忽然,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大意了,要是迹部景吾也这样认为,该怎么办?      迹部景吾那天到底是怎么想的,希妙不清楚,因为自那一天后,她就再也找不到机会和迹部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开她,他每天起得更早了,晚上又是很晚才回来,听值夜班的女佣说,少爷有时候凌晨一两点才回来呢,时间都不定的,希妙就是想堵人也找不准时间。   就算后来她去了冰帝上学,和迹部的教室在同一层楼,也找不到任何说话的机会。只因这位大少爷在学校里从来都是前呼后拥的,每次出现在公共场合都能引起无数侧目,希妙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不会给他惹麻烦,自然不好在还没得到他的允许前就众目睽睽地接近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只好暂时放下这件事,伺机行动。   其实,现在,迹部的沉默反倒是在帮她。她当初是以迹部家长子未婚妻的身份被接到迹部家的,只要不是当事人出来否认,这个传闻还是很具有迷惑性的。希妙之前那么急着找迹部谈话,也不过是怕他终有一天受不了她的存在,当众否认她的身份,那可就糟糕了。   这样一想,也许迹部已经答应帮她了,只是没有明说而已。希妙不禁觉得,要真是这样,这男人还真是别扭到家了。   心里虽这样吐槽着,唇边,却无法抑制地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风间桑,你想好要参加什么社团了吗?”正在发呆的希妙被一个清脆的嗓音拉回现实,只见坐在她前面的短发女生此时整个身子转了过来,正趴在她的桌子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她。   希妙这才记起自己刚刚在填社团申请表呢,竟然填着填着就神游天外去了。她看了看一脸期待的短发女生,心下了然,笑笑问:“松本桑,可以问问你是什么社团的吗?”   “我是合唱团的!”松本由美立刻兴奋地握拳,“风间桑,你也一起来嘛!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天一起放学了!”   这个脸蛋圆圆的女生总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希妙不禁失笑,不好意思地说:“我唱歌很难听的……”   “不会吧!你这样的美女也会唱歌难听?!”   “呃……这两者间,好像没什么关联吧?”   看到松本由美一脸失望的表情,希妙轻咳一声,扬唇一笑,“就算我去参加别的社团,我们也可以一起放学的。”反正,迹部家离冰帝不远,她现在每天都是步行上下学。   松本由美愉快地点点头,“这样也可以。”她们正聊着,又有几个同班的女生走了过来,问希妙要报什么社团。希妙人长得好看,性格又温和,因此来这个班没几天,就和大部分人处熟了。   希妙不自觉地拿笔戳了戳自己的下巴,这是她思考时的小动作,戳了几下,她像下了什么决心般,露齿一笑,“我决定了,我要进网球部的后援会。”   她话音刚落,围着她的人纷纷惊呼,竟还有不少反对的。   “不会吧,风间桑,原来你也是我们冰帝网球部的粉丝啊!但你要为他们加油,比赛时跑去意思意思就好啦,没必要专门加入后援会的。”   “是啊,听说里面的人很恐怖呢,像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被排挤死了!”   “那几个管理层可不是吃素的,听说不合他们眼缘的,都会被折腾掉一层皮呢!”   希妙有点意外地听着,沉吟了一会儿,她问:“加入和不加入后援会,会有什么区别吗?”   立刻有女生回答:“区别肯定有啊,加入后援会机会会多很多,例如网球部的集训啊比赛啊,志愿者都是在后援会里挑的。可是,只是单纯想为他们加油的话,在哪儿也一样。”   “哦,”希妙点点头,“那我还是加入好了。”   松本由美惊讶地看着她,“风间桑,你之前见到迹部大人他们明明都表现得很平静啊,没想到你内心这么火热!”   希妙不由得被她的形容词逗笑了,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也不是火热啦,就是,想去报恩……”   她确实无以回报迹部对她的恩情,但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还是想为他做到的。   就算只是站在远处为他加油。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三更补完,大家喜欢的话多多留言啊~~   ☆、【四】长夜漫漫   希妙加入后援会的第一天,就差点被榨干。那个长相美艳的后援会部长在看了新来的她一眼后,就不紧不慢地启唇:“先出去操场跑个五圈。”   希妙:“……”努力微笑ing。原来加入后援会需要体力考核的吗?   美艳部长吹吹自己新做的指甲,看了她一眼,“体力当然很重要,别说到时候连续几个小时的加油呐喊,就是跟着迹部大人他们去外面集训,没有相当的体力都是要秒刷的。”   好吧,这个理由太有说服力,希妙乖乖地去跑了。其实5圈对她来说没什么,她以前就有晨跑的习惯,只是父母过世后的这一年,她心力交瘁,晨跑自然也停下了。现在猛地跑了个5圈,累得她没有形象地喘了半天气,去紧挨着学校的冰帝附属小学接希灵回家后,随便洗了个澡就趴到床上睡死过去了,连晚餐都没吃。   期间,希灵担心地跑来她房间唤她,“姐姐,吃饭。”   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的希妙摸了摸她的头,含含糊糊地说:“乖,姐姐不饿,你自己去吃,吃完乖乖睡觉。”   然后,半夜,终于睡饱了的希妙被饿醒了……   有点发懵地坐在床上,希妙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十二点多了。她苦着脸摸了摸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下了床,慢吞吞地往客厅走去。   虽然迹部家的伙食一般是由专门的厨师班子在一楼的大厨房里做好再端出来,但客厅的角落里还是有一个小厨房的,听一些资深女佣说,这个厨房是夫人当初亲手设计的,打算有空的时候为丈夫儿子洗手作羹汤,尽一尽为□□为人母的义务,然而,自这个小厨房落成以来,夫人一次都没有用过。也因此,这个常年没有人光顾的小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希妙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了一些零碎的食材——两包方便面,一块火腿肠,几个鸡蛋,一个番茄和一条青瓜,还有一条长吐司。   希妙看着被自己翻找出来的食材,有点困惑,没想到迹部家也有这么……平民化的食物。估计是一些贪吃的女佣从外面带回来藏到这里的。这样想着,希妙有种偷吃别人东西的愧疚感,她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无奈地扬了扬唇,决定还是以后再把这些食材补回去,现在先慰藉她的五脏府要紧。于是,她不再犹豫,手脚利落地拆了包方便面,切了青瓜和番茄,煎了个鸡蛋,打算做一份最简单的面条。   正当她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大门处传来细微的声响,希妙一愣,转过头去,竟见到一个修长提拔的俊秀身影慢慢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站在小厨房里的希妙,迹部也愣了一会儿,两人大眼对小眼地看了几秒钟,希妙才回过神来,一弯嘴角,“你回来了?”   迹部一眯眼睛,倚在门边看着她不说话。该称赞这女人一声好毅力,还是淡定?他这几天虽然不是专门为了避开她才早出晚归的,实在是网球部那边训练重,公司那边事务也多,但他也万万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一直等在客厅里堵他回来。   这种被人肆意入侵私人生活的感觉,实在不爽。   看到迹部的表情,希妙立刻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挑了挑眉解释:“迹部君,我只是半夜被饿醒,下来找吃的。”并没有你脑补的那么精彩好么。   迹部嗤笑一声,明摆着不信,“本大爷可不知道原来你在这里过的是食不果腹的生活。”   说话要不要那么犀利。希妙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说:“今天有点累,没吃晚饭就蒙头睡了……”顿了顿,她笑吟吟地问:“我在煮面,要不要也给你来一点?”   她这么自然而然地问出了口,仿佛面对的是多年的好友,大方得体得恰到好处,眉梢眼角皆是浅浅的笑意,披散着一头柔顺的黑发,穿着一身嫩黄色的及膝睡裙,一双修长的腿白皙莹润的,站在温暖的橘黄色灯光下,干净美好得就像一朵春天盛开的小花。迹部看了她一会儿,淡淡地说了句:“不用了。”就转身上了楼。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希妙想了一会儿,拆开那条吐司,简单地做了一份三文治,然后从冰箱里拿出她前几天在超市里买回来的鲜牛奶,热了一杯,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一个托盘里,慢慢地上了楼。迹部听到她的敲门声来开门时,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眼神不善地看着她,一脸质问的表情,高大的身子堵在房门口,一副闲人免进的模样。   希妙有点尴尬,她在这人心里到底有着一张多厚的脸皮啊?难道他竟然以为她是想半夜私闯男人房间?她自认没这样的勇气。微微垂下眼帘,希妙笑容清浅地说:“你这么晚回来,晚上吃的东西估计都消化掉了,我做了份三文治,你要是饿了,可以吃一点。”   迹部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用了,本大爷一点也不饿,也不习惯在半夜吃东西。”   希妙微微一愣,笑笑说:“那至少,喝杯牛奶……”这次,她话音未落,就被打断了,“本大爷最讨厌的食物就是牛奶。”   希妙唇边的笑容差点挂不住,默了几秒,她抬眸看向迹部隐含嘲讽的双眸,犹豫了一下,说:“迹部君,我之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不会奢求不属于我的东西,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只是想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报答你……们家对我和希灵的帮助。”现在还不能确定迹部是不是答应了她先前的请求,希妙想了想,把“你”改成了“你们家”。   其实都一样,没有谁是有义务帮助谁的,迹部家在她们两姐妹最无助的时候伸出了双手,这份恩情希妙一辈子都不会忘。   迹部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那个“你”字后面稍许的停顿,只是他脸色不变,淡淡地说:“说完了吗?说完就走吧,本大爷要休息了。”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真的别无所求,迹部都不想和她有什么过多的牵扯。   女人这种生物,惹上了总是麻烦的。想到这里,迹部不由得想起了部里某只桃花不断的大尾巴狼,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实在无法理解忍足为什么能在一群女人中间周旋得那么愉快,在他看来,那群女人身上贴满了“麻烦”两个字。也唯有这一点,迹部不得不表示他第一次对这个不着调的朋友表示佩服。   看到他掩不住疲惫的面容,希妙暗骂自己大意,他这幅样子需要的哪里是食物啊,分明是休息。于是很从善如流地答了一句,“那你休息吧,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端着原封未动的托盘,转身就想走。然而,才走了一步,她就顿了顿脚步,忍不住侧身朝迹部说了句:“迹部君,我加入你们网球部的后援会了。”   迹部蹙眉,“这种事跟我说干什么?”   其实话一出口,希妙也有几秒钟的愣神,听到迹部这样问,不由得笑笑,“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跟你说一声。”   也许是在这个陌生的环境,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也许是长夜漫漫,一个人在这个空旷的大房子里仿佛被流放般站久了,忍不住想找人说说话。   希妙也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最后朝迹部道了声“晚安”,就走了。看着少女纤细高挑的身影慢慢消息在楼梯口,迹部面无表情地在门口倚了一阵子,才转身回房。   那女生最后的笑容,莫名地给他一种孤寂苍凉的感觉,竟带走了几分他的思绪。   女人,果然是麻烦的生物。      第二天网球部训练时,迹部鬼使神差地看了几眼一如既往挤在网球场边呐喊加油的人群,当眼睛不由自主地在上面转了几圈后,他终于回过神来,忍不住自嘲般一笑。   真是,跟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待久了,自己也似乎莫名其妙了起来。   看到自家部长百年难得一见地似乎发呆了,向日惊悚地跳到忍足身边,小声说:“侑士,迹部今天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跟随搭档的目光看向独自坐在场边长椅上观看新生练习赛的迹部,忍足意味不明地笑笑,“哪里是吃错药了,分明是思春了才对。”说着,不管搭档瞬间变得更加惊悚的表情,施施然走过去踩虎须,“迹部,听外面传闻,你最近多了个娇娇的未婚妻,什么时候让兄弟见一面呢,嗯?”   迹部连眼皮都没抬,懒得理这个无聊的人。   忍足笑笑,倚在后面的栏杆上,继续自顾自地说话,“没想到啊,迹部,你守得还挺严,对这个未婚妻很满意?”   迹部这次忍不住嗤笑一声。见鬼的满意,他巴不得她不要再在他面前晃荡,看着心烦。   忍足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察觉到眼前人对这个话题明显不感冒后,聪明地转移了话题,“话说,听说最近新转来的小美女加入了我们网球部的后援会哦,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迹部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忍足顿时像受到鼓励般,喋喋不休地说下去,“你估计不知道,三班最近转来了个小美女,叫风间希妙,才来没几天就收服了不少男生的心,被誉为新一代校园女神,啧啧,要不是那女生长得太贤妻良母型,我也不介意和她玩玩。”忍足耸了耸肩,一副无限惋惜的样子,“但她做事倒挺低调的,人际交往圈子也仅限于自己班,所以她突然加入网球部后援会这件事立刻就变成了头条新闻,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个安安静静的女生竟然也会做追星这么疯狂的行为。听说昨天才被佐藤折腾了半天,可心疼死了一群男生。”   佐藤美娜,网球部后援会的会长,长相美艳,性格泼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在风间希妙没来之前,她是冰帝当仁不让的校花,虽然因为她高冷泼辣的性格,很多男生都暗暗议论此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但她光彩照人的外表还是收服了无数脑残粉的。现在来了个性格温和长相甜美的风间希妙,风向立刻变了。甚至这几天,两人的粉丝还隐隐有针锋相对的迹象。   这一切,在还懵懵懂懂的风间希妙努力适应新的校园生活时,已经愈演愈烈了。   忍足勾起唇角,十分好奇那个看起来温温和和的风间希妙在佐藤美娜手下,到底能支撑多少天。   迹部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却终是没说什么。   虽然人在他家,但只要不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他也没必要管这件闲事。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有朋友说我全文推翻重写太有魄力了,哈哈哈!其实你们比较想的是拍si我吧,咳咳……   因为是全新的故事,我还是希望你们能给我一点回应的,例如喜不喜欢啊,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啊,好吧,我其实就是换种说法要留言……   ☆、【五】外冷心热   那晚和迹部偶遇后,希妙每晚临睡前就多了一项任务——做好一些可以果腹的小糕点,放在客厅的餐桌上。她还煞费苦心地找了个全方位可视角度,确保有人走进客厅一眼就能见到餐桌上的食物。她想的是,无论迹部吃不吃,也不妨碍她传递这份心意。而且,在迹部一天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前,她多做一点事情全当加印象分了。   正如她所料,又一个星期过去了,她做的糕点一次都没有被人动过。虽然有点气馁,希妙也知道这种事情勉强不得,更别提对方是那个心高气傲的迹部景吾了,她只能采取持久战。松本由美倒是对她做的食物无比捧场,每天都会抢走她为了不浪费带回学校充当小点心的糕点,还一脸幸福地表示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点心了。还别说,希妙的手艺是得了她家母亲大人真传的,一手杭州菜烧得出神入化,吃过的没有说不好的。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某天,当希妙吃过晚饭,和希灵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时候,竟然见到迹部从外面走进来了。她当下惊讶得站了起来,以为看错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看了看自顾自往里走的男人,惊讶地问出口:“今天这么早?”   迹部用眼角余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脚步平稳地上楼去了。跟随他进来的大木管家有点不忍心,朝希妙笑笑解释,“前几天日本的子公司出了点问题,现在问题解决了,少爷自然不用加班加点。”   大木管家是个很慈祥温和的老人,虽不像其他仆人那样热切地欢迎这位未来少夫人,对她却也一直客客气气的。希妙一直很喜欢这个老人,他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外公,于是,每当和这个老人说话,她总是不自觉地放柔嗓音。此时听到大木管家的解释,她心下了然,不由得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搂上,直到希灵委屈地唤了她几声,才回过神来,坐回去和妹妹看电视。   那天之后,迹部回家的时间明显比以前早了,虽还是不定时,却也不会晚到凌晨才回来了。这次希妙知道原因,班上的女生最近都在说呢,日本高中男子网球比赛要开始了,今年是迹部他们带领冰帝网球部的最后一年,那严肃劲儿可以说逆天了,有个男朋友是网球部成员的女生还爆料,别说正选球员了,就算是网球部里的小喽啰都受不了,纷纷在庞大残酷的训练量面前哭爹喊娘的。   希妙得知这件事后,想了一会儿,依然没有中断每天晚上的宵夜,只是把小糕点换成热气腾腾的食物了,每天估摸着迹部回来的时间做好,然后坐在客厅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他回来。迹部对她这样的行为只是冷漠以对,每天面对她带着笑意的一句“你回来了”,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就径自上楼,耍大牌耍得行云流水。次数多了,希妙也学会了自我开解式地耸肩,目送他上楼后,就脚步轻快地走到餐桌边把自己做的宵夜吃了,偶尔时间还早希灵还没睡,就两姐妹一起享用。到了后来,希妙干脆以自己的喜好来决定宵夜的菜单了,反正迹部景吾那边就像走个程序,最后食物还是要进她肚子的。   每当享用着美味的食物,希妙都会忍不住庆幸她有一个永远都吃不胖的身材,也许还要感谢一下自她加入后援会后就接连不断针对她,让她这段时间得到了充足的锻炼的佐藤部长。   她们的部长——佐藤美娜一副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样子,对她极尽所能地刁难排挤。希妙一开始还纳闷,后来经过松本由美的八卦普及,终于恍然大悟了,可是,恍然大悟后紧随而来的是郁闷。她竟然被提上了冰帝校花的候选名单,最有力的竞争对手还是佐藤美娜?诚然,希妙知道自己从小就长得不错,但在美女遍地如云的杭州地区,她这种长相真算不上顶级的,哪里料到来到这里就成了珍稀动物。   然而,不管怎样,对于希妙这种一向温和恬淡的性格来说,只要佐藤美娜没有触到她的底线,那一切还是有商量余地的,反正,每天多做点运动,受益的还是自己。抱着这种健康的心态,希妙继续没心没肺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直到某天,当她照例在客厅里等迹部时,等到眼皮都灌铅了,还是没看到那个这些天逐渐熟悉起来的身影。   此时,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希灵早被她赶回去睡了,希妙抱着枕头盘腿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打起精神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竟然都十一点半了,还没回来,难道今天又有事情要留在公司里处理吗?她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刚迷迷糊糊地思考起是要继续等下去,还是干脆回房睡觉,就听到一阵平稳的脚步声传来,某个她快望眼欲穿的人影终于慢慢出现在门口,希妙忍不住一弯眼睛,站起来带了点惊喜地说:“你终于回来了。”   迹部进门的脚步略微顿了顿,看着满脸疲惫,却还是笑容清浅的美丽少女,眉头微微蹙了蹙,眼里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然而,这种失态也只是一瞬,下一秒,他就双手插兜走了进来,不带任何情绪地问了句:“怎么还在这里?”   “呃,”希妙不好意思说要是他再晚半分钟出现自己说不定就回房了,想了想,开口,“我没料到,你今天会回来得那么晚。”这是实话,要是早知道,她就不会傻乎乎地等在客厅里了。要知道她这样做也只是抱着一种报恩+增加印象分的心态走走过场,从没想过真的要这么掏心掏肺地每天迎接他回来。要真这么做,别说迹部了,连她都觉得别扭,就算是妻子的本分也不过如此啊,到时候说她对迹部没心思,谁信?   迹部看了她一眼,依然是不咸不淡的语气,“我记得,我从来没有要求你等我回来。”   这样说,是把她之前的行动也囊括在内了。希妙不以为然地笑笑,“你是没有要求过,但决定要不要等你回来是我的事情。”言外之意就是,这与你无关,当然,在自己有求于人的时候,希妙是不会说出这么没有分寸的话的。   然而,她不说,不代表迹部不知道。他看着一脸浅淡笑意的少女,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脚步一转,竟径直往餐桌走去,“今天公司开会,没来得及吃晚餐。”   希妙一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小跑过去,“等等,粥都凉了,我帮你热一下。”说完,她快速地把已经透心凉的粥回锅熬了熬,重新端了出来,把它往迹部面前一放,自己顺便坐在了他对面,笑吟吟地说:“梅菜瘦肉粥,这梅菜是我从家乡带过来的,仅此一家,绝无二处,”说着,指了指桌上的那碟点心,“这是绿茶糕,吃了很填肚子。”介绍完,便不再说话,自己捧了杯热牛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迹部也没有和她搭话,他仿佛真的饿了,拿起汤勺就慢慢吃了起来,动作优雅,表情恬淡,一脸从容不迫的,希妙眨了眨眼,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吃饭也可以这么有艺术美感。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坐着,却没有说话,空旷的客厅里鸦雀无声的,却奇异的不会让人尴尬。在希妙喝光了自己手中的牛奶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迹部君,你们后天,就要进行初赛了吧?”   迹部抬眸看了她一眼,低低“嗯”了一声。   对方的淡漠没有打击希妙说话的热情,说实话,她也习惯了,当下眉眼一弯,笑容愉悦地说:“我会去给你加油的。”   迹部微微一愣,看着她。少女白皙小巧的脸蛋在灯光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感觉,眼角眉梢盈满笑意,脸颊边有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的,迹部的心突然就漏跳了一拍。他不自觉地端过旁边的水杯,轻抿了一口。   希妙不理会他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下去,“虽然,我知道已经有很多人替你加油了,但我还是想尽一份力,我真心希望你能赢。不对,我相信你一定会赢的。”每天那么辛苦地训练,怎么可能不赢呢。希妙不禁想起了这几天去旁观他们训练时的场景,那是她第一次,由衷地佩服起这个身姿提拔的少年。   他这个肩膀上,到底挑了多少责任,承担着多少人的期望?   如果,他答应了帮她,那她也会变成他的责任。希妙突然觉得有点不忍,但是,她只能无视这一份不忍,她能做的,只是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这下,迹部终于没再沉默是金了,他淡淡地瞥了有点晃神的希妙一眼,眉毛微挑地说:“这种事情,还用你说?”说完,就站了起来,说了句“味道不错”,离开了。   希妙有点愣神地看着他走远的身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微微一笑。   今天还真难得呢,他竟然跟她说了这么多话。也许,他们可以这样相安无事地度过这三年,仿佛两个住在同一片屋檐下的陌生人,等时候到了,就搭乘各自的列车离开,远离这短短相交的时光。   就算迹部从没有给过她明确的答复,希妙就是觉得,他不会放任她不管的。   就像优姨说的,这孩子,一向外冷心热。      就在希妙确认了未来是充满希望的第二天傍晚,命运却再次跟她开了个玩笑。当她一如往常般准点往楼下走,准备吃晚饭时,还没走到楼梯拐角处,就听到了一声委屈的呜咽。这个熟悉得让她心颤的声音,顿时让她慌张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地下了楼。眼前的场景让她有一瞬间的愣神,只见希灵正站在沙发边委屈地低头抹着眼泪,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回来得特别早的迹部正站在她面前,眼神冰冷,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希妙顿时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快步走上去揽过希灵,轻声问:“希灵,怎么了?”   小小的女孩紧紧抱住了她,在她怀里细碎地呜咽,仿佛受伤的小猫,哭得希妙心都碎了,“姐姐,我怕……”   希妙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迹部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父母不在后,希灵就等同于她的命根子,平时希灵扁一扁嘴她都忧心,何况是现在哭得那么肝肠寸断?她当下面无表情地看向眉头紧皱的迹部,声音紧绷一字一字地说:“迹部君,你讨厌我、怎么对待我都不要紧,只是,希灵只是个孩子。你欺负一个孩子,就不会良心不安吗?”说到后来,她也不由得颤了嗓音。   迹部仿佛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指责他,眉头锁得更紧了,“风间希妙,在你心里,本大爷就是这样的人?”   对上他阴沉的双眸,希妙没来由地心颤,她微微合起眼帘,没说话。   时间似乎静止在了这一秒,仆人们都远远站着,不敢过来沾染是非,于是,这片空间里一时只能听见希灵偶尔压抑不住的哽咽声。忽然,迹部低笑一声,沉沉的笑声中竟带着丝掩不住的嘲讽。希妙惊讶地看向他,只见他微抬下巴,面无表情地说:“本大爷真是疯了,竟然觉得可以跟你这个女人心平气和地相处。”   说完,就不再留恋地转身大步离去。希妙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说不出心里那股空虚从何而来。   也许,某些她努力了这么多天才换来的东西,此刻彻底粉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虽然已经过了十二点,但也算是双更了啊双更了啊!我真是太佩服自己了,握拳!要鼓励要拥抱要表扬!   ☆、【六】新的关系   希妙不知道,她和迹部现在算不算冷战了,反正那晚,迹部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希妙冷静下来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冲动了,迹部景吾是个什么人,她不敢说百分百清楚知道,却也能肯定他绝不是那种会欺负弱小的人的,恰恰相反,他身上那股傲气让他不屑于这种无聊的行为,他大爷的价值不需要通过欺压弱小者来体现。可是,当她平心静气地问希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希灵哭得抽抽噎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问其他佣人吧,都说不知道少爷是怎么和希灵小姐闹起来的,反正他们来到客厅时,就已经是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了。   希妙一整晚都眉头紧锁的,把希灵哄睡觉后,她来到客厅,站在刚刚事发的地点,一脸沉思。突然,一阵规律整齐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随即传来佐川妈妈苍老严肃的声音:“风间小姐,我以为,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   希妙一怔,困惑地看向她。佐川妈妈脸上的皱褶比起平时还要紧绷些许,一脸不满地看着她:“看来风间小姐果然贵人多忘事,早把我这个老婆子说的话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呢。我前几个星期才跟你说过,我不希望这宅子里的身份因为风间小姐的到来而乱了套,”她阴声怪气地说着,眼角仿佛因为压抑的愤怒而微微抽搐,“而你今天对少爷说话的语气,恕我直言,就是少爷的母亲,也从没有用那种语气跟少爷说过话。少爷做事一向光明磊落,顶天立地,我不管少爷和你妹妹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在你质问少爷前,你应该先问问你妹妹,到底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   看得出来,佐川妈妈是真的生气了,连一向做做表面功夫的敬语都没有用,一双苍老有神的眼睛如护犊的母狮般,紧紧盯着希妙,要不是希妙的心态一向比同龄女生要坚强,早在这样的迫视下丢盔弃甲了。她冷静地迎向佐川妈妈的眼睛,说:“佐川妈妈,我会问清楚这件事,要真是我妹妹的错,我会教育她。只是,无论是不是我妹妹做错了,这都是我的家务事,迹部君有你护着,而我,当然无论如何都是站在我妹妹那一边的,要怎么做,就不劳您老指导了。”   再性格随和脾气温驯的人,都有他不能践踏的底线,而希妙的底线,是希灵。   听到她这老实不客气的话,佐川妈妈不满地抿唇,希妙却懒得再跟她说下去,道了声“晚安”,就上楼了。   第二天,依然是阳光灿烂的一天,希妙却因为心里有事,整个人沉甸甸的,一点都享受不到这个九月艳阳天。她照旧无法在早晨的迹部宅里找到某个修长俊逸的身影,去到冰帝后,便不由得多留心了一下迹部的行踪,却发现他一如往常般,神态高傲,眼神沉敛,举手投足间尽是身处高位的淡定从容,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昨晚那件事的影响。然而,希妙却无法放下心来,晚上回到迹部家吃完饭后,就泡了壶茶,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打算安安静静地堵……哦,不,等人。   希灵小步小步地凑到她身边,委屈兮兮地唤:“姐姐。”   希妙看了看时间,打发妹妹回去睡觉,“快十点了,快回房吧,明天不是你们学校的运动会吗?早点睡觉养足精神。”   希灵皱起眉头,嘟起嘴一脸不情愿。希妙想了想,说:“这是你来到新学校后第一个运动会,姐姐可不希望你第一次就出什么状况。”   小女孩双手背到身后,头微微低着,看着自己纠结地缠在一起的脚尖,好半天才闷闷不乐地说:“不会。”   “那快点回去睡吧。”   希妙又催了一声,希灵这下受不了了,看着她的双眼微微泛红,嘴唇高高地嘟着,委屈地叫了声“姐姐坏蛋”,就“蹬蹬蹬”地跑上了楼。   希妙怔然了好一会儿,才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希灵实在太依赖她了,虽然她现在只是个孩子,一切情有可原,但未来还这样的话,可怎么办才好?时间就在她一会儿苦恼一会儿犯困的消磨下,慢慢走到了十二点。当时针和分钟完全重合在一起指向十二这个数字时,希妙终于忍不住,头一歪,就这样半躺在沙发上浅睡了过去。   她本来就不习惯晚睡,像这样到了凌晨还没睡的经历,在她的人生里也算是绝无仅有了。她迷迷糊糊地睡着,还在想:“迹部那家伙不会不回来了吧?吵了架就离家出走什么的,真的好幼稚。”   她不知道的是,被她腹诽幼稚的男人在她越睡越沉的当口回来了,当看到客厅还亮着一盏微弱的壁灯时,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前几个星期,他都是在这种灯光下走进迹部宅的。想起昨天那个女人的指责,他在心里轻哼一声,打算今天不管她怎么示好,都要眼也不眨地走过去,他大爷是能随便冤枉的人吗?然而,预料之中的那个身影却没有迎上来,迹部不自觉地在大门口站了几秒钟,才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今天到底是谁值夜班?竟然连客厅的灯都没关干净,真是太不华丽了!   心里莫名地有股气闷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就在他快要经过正中间的沙发时,眼角余光随意地一瞥,就让他猛地刹住了车,有点意外地转头看向半躺在上面睡得一脸香甜的少女。此时,她小小的身躯蜷缩在了沙发角落里,嫩黄色的睡裙紧紧地贴在身上,漂亮的身体曲线显露无遗,两腿弯曲着,轻轻搁在了波斯米亚风格的地毯上,柔和的灯光下,这样不设防的沉睡姿态让迹部的心口微微一紧。   这女人真是疯了,这是可以睡觉的地方吗?!   那一瞬间,他气闷得几乎想掉头就走,却终是没有这么做。右脚刚往前踏了一小步,就果断地转弯,几步走到了沙发边,沉着脸俯身推了推沙发上的少女,“风间希妙,你给我起来!”   推了几下,沙发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微微转了个身子避开他的干扰,嘴里嘟嘟囔囔着:“单阳,别吵我,再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那温柔慵懒的语调中,有着一丝让人心醉的撒娇。迹部的眉头立刻紧锁,单阳?从小学习多国语言的他一听就知道了,这是个中国男人的名字。风间希妙竟然在梦中都叫这个名字,足可见他们关系匪浅。迹部不由得更气闷了,既然有了喜欢的人,为什么还非粘着他不放?好吧好吧,原因他知道,对她而言,他只是个□□。   这个事实还真不如不知道。   这也是迹部这段时间一直无法跟风间希妙好好相处的原因。不喜欢跟不熟悉的女人接触是其一,其二便是他被人当做了□□的认知,任谁对着一个光明正大利用自己的人,都很难心平气和起来。   这样一想,他便完全失了耐心,冷笑一声,直起身子用了七分力往沙发边缘上踢了踢。在剧烈的震动下,少女终于睁大眼睛,惊慌失措地一咕噜坐了起来,双手撑在沙发上满脸迷茫地左顾右盼,嘴里还喃喃着:“地震了吗?地震了吗?”当看到站在身边的迹部时,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地低唤了一声:“迹部君?”   迹部阴沉着一张脸嗤笑一声,“终于醒来了?”   “嗯……”希妙终于明白了现在的状况,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出口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抱歉,我睡觉了。”   迹部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没有义务跟本大爷道歉,反正在这里睡,最后着凉生病的是你自己。”说完,转头就走。希妙呆呆地看着他,还没从他上一句话中回过神来呢,就见他转身了,顿时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带了点急切地说:“等等!”   迹部的动作微微一顿,侧脸看着她扣在自己衣服上的手,一脸意味不明。希妙却没空琢磨他的表情了,只晓得自己那么辛苦才等到他回来,可不能放走这个机会,“迹部君,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我不该什么事情都没弄清楚,就朝你乱发脾气。”   迹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微沉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没什么好抱歉的,我们本来就不熟,你怀疑本大爷也在情理之中。”这样说着,声音中却逐渐含了一丝浅浅的嘲讽。   希妙怕他没听完她的话就走开,拽着他衣服的手更紧了,一脸认真地说:“不是的,虽然我们还不怎么熟,但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见迹部没有回应她的话,希妙继续说:“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我知道,没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简单地区分对错的。迹部君,希灵她……之前被人做过很过分的事情,那群自称是我们二伯父三伯父的人闹到我们家时,曾威胁要把希灵卖掉,还差一点就把她抓走了……”希妙顿了顿,说不下去。   那一场混战中,她一个单薄的女生对上一群大男人,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看着希灵被他们毫不怜惜地倒抓着,哭着喊着叫姐姐救她,她却无能无力,那一刻,心仿佛痛得快要死掉了。最后,要不是单阳及时赶到,也许,她就会永远失去这个妹妹。   默了默,希妙艰难地说下去,“那一天后,希灵就好像变了个样子,变得沉默寡言,封闭敏感。我痛恨自己没办法保护她,所以昨天,才会那么冲动。”   她说完后,深夜的客厅里沉寂了好一会儿。希妙不敢松开自己的手,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脸色不明的男人,好半天,才听到他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希妙一愣,却没有一丝意外,迹部是个聪明人,而跟聪明人说话,永远是件省心的事情。她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双眼微微发亮地说:“你昨天说,想跟我心平气和地相处,我也是这么希望的。所以,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最后那一句话,少女的嗓音微微放柔,软软的、仿佛撒娇般的语调就像一阵春风,吹皱了不知道哪一片心湖。夜凉如水,迹部却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燥热。他静静地和她对视了几秒,看着她唇边温婉的笑意,突然风牛马不相及地问了个问题,“单阳是谁?”   希妙有点愕然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以前的男朋友。”   说到“以前”两个字时,她的眼神明显黯然了几分。   看来,还是余情未了嘛。迹部不由得冷笑,却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冷笑。他不想再废话,稍微用力挣脱了少女的钳制,往前走了几步,转身,双手插兜淡淡地说:“我会尽量不被你影响我的正常生活,但也仅此而已。”   说完,脚步没再停留地走了。   希妙却也已经心满意足,脚步轻快地紧跟在迹部身后回了房。他这样说的意思就是,他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这一晚的煎熬,也没算白受了。   就在她沾沾自喜,为了明天新的生活充满期待时,有某种情愫,已经悄无声息地在他们之间滋长,只是,这一刻,他不知道,她没察觉,如此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有多少人在看这篇新文呢?收藏数每天保持高水准地狂掉中,我多想你们给我个痛快啊,真忧伤……T_T      ☆、【七】刻骨铭心   每个人年轻时,大抵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它让你全心投入,恋恋不忘,并深刻在心底,时不时的,总会涌上心头,带给你一阵惘然若失。到了后来,你也会糊涂,到底是因为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难忘,还是发生在那段岁月里的感情醉人。   对于希妙来说,单阳就是她的刻骨铭心。其实,他们两人的感情很普通,就是普通的校园恋爱,两个优秀的少男少女在活力四散的校园里相遇了,然后慢慢互相吸引,走在了一起。那双犹且稚嫩的手鬼鬼祟祟地在课桌下牵到一起,繁忙的课业中偶尔抬头相视一笑,于是,就是满满的心动温暖。希妙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曾经在学校的操场上对她张扬地大叫“我喜欢你”的男生。那样直白并且无畏的示爱,也只会发生在那段单纯的岁月。   她和单阳初中相识,刚升上高中便在一起了。那个干净阳光的少年陪她走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五年,在希妙以为自己可以和他一直走下去时,家里却突逢巨变。重情的少年纵使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也牢牢牵着她的手,表示永远不会离开她,可是后来,却是她先离开了。   那天,他不顾一切地挡在她和希灵面前,和她家里所谓的亲戚狠狠打了一架,最后落得满身伤痕,甚至右脚骨折了。因为这场意外,单阳缺席了他为之努力了整整一个学期的高中足球赛,让希妙心疼不已。在那时,她已经暗暗决定了要投靠迹部家,要死赖着迹部做他的未婚妻,看着躺在病床上缠满绷带的少年还在对她安抚地笑,希妙一瞬间想落泪,她想,现在的自己凭什么霸占着这么美好的他呢?于是,提出分手,远走他乡。   单阳一开始是死活不肯答应的,可希妙那时候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见,如何去许给别人一个未来。最后,痛心的少年强压下心里的不甘和思念,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说:“妙妙,我会等你,无论多久都会等。”   希妙当时怎么回答的呢?她不可能拖着单阳的人生,她需要自我救赎,却不能让他陪着她一起耗下去。于是,她说:“不用了,单阳,我们结束吧,真的结束吧。你会找到更好的女生。”这是她和单阳在一起这么久,说过的最绝情的话。可是,后来,终是抵不过单阳的苦苦哀求,选了个折中的方法,“要不,我们约定三年,这三年里,你和我各自过自己的生活,互不联系,如果三年后,你还喜欢我,我们就重新开始。”   然后,她不告而别,只在临上飞机前,发了条短信给她生命中第一次倾心喜欢上的男生——单阳,谢谢。对不起。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希妙却知道,他能懂,他总是懂她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照进来,刚好投射到了希妙的脸上。眼睑上轻微的刺痛让少女不适地翻了翻身子,然后醒了。她愣愣地看着淡黄色的墙纸,心里一阵惘然若失。   竟然又梦到他了。不知道是不是那晚迹部提起了单阳,让她猝不及防地又想起了那段流金岁月,结果是,连续三天,她梦里都出现了那个笑容阳光的少年。   轻轻叹了口气,希妙利落地起床梳洗,整理好自己下楼时,见到迹部已经坐在餐桌旁悠闲地吃早餐了。俊秀的少年一派从容地坐在金色的阳光下,表情放松,眼眸微垂,正在慢慢地喝着一杯咖啡,简单的动作却养眼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希妙不得不承认,迹部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她不禁扬起一个笑容,走过去说了声“早安”。   自从那晚后,迹部果然不再早出晚归,早上的餐桌上也能见到他的身影了,偶尔还会回来吃晚饭。虽然面对她时,依然一副懒得说话的样子,希妙也已经很满意了。她最不想的,就是她的存在给他带来麻烦,两人若能和平度过这三年,是最好不过了。   听到她的话,迹部只慵懒地抬了抬眼帘,道了声“早安”,就继续专心地吃自己面前的食物了。希妙今天心情不错,在他对面坐下后主动开口说话,“迹部君,昨天你的比赛我去看了,恭喜你们通过了初赛!”   除了足球比赛,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投入地观看一场体育赛事,那激动人心的呐喊和牵动心神的比赛,让希妙此时想起来,依然忍不住热血沸腾。   她这个话题明显勾起了迹部的兴趣,他微勾唇角,兴味地说:“哦,你也喜欢网球?”看她这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希妙不好意思地笑笑,眼睛亮亮地说:“没有,其实,昨天是我第一次看网球比赛,但真的很激动人心,很精彩!”   天地可鉴,她的称赞完全是真情流露的!以前单阳参加足球比赛时,她虽然也会去看,但比起足球需要等待漫长的时间才有最惊心的一刻,时刻扣人心弦的网球比赛真心好看多了。   也因此,以前的她,总会在看单阳比赛时打瞌睡。往往是已经结束赛事的少年回到观众席时无奈地摇头,拿着一瓶冰镇的可乐恶作剧地贴在她的脖子上,然后面对受惊的她笑嘻嘻地说:“懒虫,起床了!看自己男朋友比赛都能睡觉,一点都不称职。”   想到这里,希妙不禁又是一阵恍然。   迹部看着她没说话,深邃的眼眸却似乎染上了几许笑意。这样一个清新的早晨,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   两人吃着早餐时,希灵慢慢走了下来,见到希妙,怯怯地走过去喊了一声:“姐姐早安。”希妙佯装听不见,自顾自地喝了口果汁。希灵急了,眼圈瞬间发红,咬唇一脸倔强地说:“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   昨天,希妙终于知道了那天希灵和迹部间发生的事情,那是一个目睹了事情发展的女佣告诉她的。只是在事发后第二天,女佣就有事回了一趟老家,是以,直到昨天,希妙才得知了真相。据那个女佣说,当时希灵在客厅里写作业,迹部就进来了,希灵见到迹部很惊讶,立刻跑了上去,着急地说:“哥哥,你不能抢走姐姐!”迹部皱了皱眉,还没反应过来,希灵就哭了,于是,就形成了希妙下来时看到的那一幕。   虽然很疼妹妹,但希妙也知道溺爱的严重性,于是她一向是赏罚分明的。知道错全在自己妹妹身上后,立刻跑过去教育了妹妹一番,并扬言如果她不主动向迹部道歉,就不理她了。此时,见到开始着急的妹妹,希妙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眼光若有似无地扫了扫坐在她对面的迹部。于是,希灵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鼓着腮帮子赌气般地说:“哥哥对不起!”   正在给一块烤面包片涂牛油的迹部显然没料到有这一出,有点愕然地挑了挑眉,看向希妙。希妙朝他扬唇一笑,浅浅的阳光下,少女明眸皓齿,眼神闪亮的,清丽动人得仿佛林间仙女。迹部顿时有点看愣了,耳边,只恍惚听到她说:“那天的事情,我知道了,真的很抱歉,冤枉了你。”   希妙朝迹部解释完,就立刻板起一张脸,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朝自己妹妹说:“好了,这次就原谅你,坐下吧。”小女孩原本还鼓鼓的脸顿时舒展开来,眉开眼笑地坐了上去,撒娇般地抱住希妙的手臂说:“姐姐最好了!”这下,希妙的脸再也板不下去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迹部就坐在对面,看着这两姐妹边吃早餐边满脸笑容地说着话,希妙偶尔伸手过去,替希灵擦擦嘴角边的食物碎屑,然后一脸头痛地指责她怎么就不会好好吃饭,只觉得心里有某一处逐渐变得柔软,让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舒适。   也许,家里住进两个陌生人,还是他认为无比麻烦的女人,也不是一件那么难以忍受的事。至少,因为她们的存在,仿佛连屋子里的空气都柔软了起来。   临上学前,希妙特地跑到了迹部的专车旁,微笑着递过去一个精致的饭盒,“这次是希灵做得不对,她已经知道错了,我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做了一些点心,”说到这里,希妙轻咳一声,心里有点担心他不收,就建议道:“要是你不喜欢,可以带去给网球部的人吃,他们昨天比赛完,肯定很累,我特意挑选了补充体力的材料做的。”   出乎她意料的是,迹部盯着她递过来的小饭盒良久,竟淡淡地开口,“放下吧。”   希妙一怔,心里顿时闪过一丝惊喜,嘴角边的笑容不由得明亮了几分,把饭盒轻轻放到他身边,语气轻快地说:“吃完记得跟我说说感受哦。”   迹部瞥了她一眼,右手食指轻抚上眼角的泪痣,一脸嫌弃,“真是麻烦的女人,是吧,桦地?”   每天早上都会和他一起上学的桦地崇弘顿时气动山河地“Wushi”了一声。希妙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笑眯眯地看着桦地,“桦地君也请务必尝尝,你昨天的比赛手受伤了吧?现在好点了吗?”和迹部相处了这么久,希妙已经熟门熟路地摸出一套规律了。某大少爷对她的行为永远是看不惯的,她要为此神伤就真的太自虐了。   迹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女人不仅麻烦,还很啰嗦,当下不耐烦地说:“快走吧,让大木管家安排一个司机给你,住在本大爷家还每天走路上学,实在太不华丽了!”   希妙闻言只是感激地笑笑,摆摆手说:“不用了,早上走一走挺舒服的。迹部君,我们学校见。”说完,就心情愉悦地离开了。边走还边想,这家伙真心别扭,想帮她就明说嘛,还非要给她冠上一个“不华丽”的头衔,虽然似乎除了他自己,他看什么都是不华丽的。对于她之前的请求也是一样,学校里关于他有一个未婚妻的传言已经满天飞了,甚至有人尖锐地指出那个未婚妻已经住进了迹部家,惹来不少妹子的鬼哭狼嚎,面对这种情况,迹部只是沉默,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却也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希妙其实很有些感动,毕竟不是谁都能这么牺牲自己帮助一个近乎陌生的人。   不过,这种出乎意料的性格,也出乎意料地可爱呢。希妙在见到迹部景吾前,完全想不到他还有这么热忱的一面,对于之前的她来说,迹部景吾就等于别人家孩子+传说中的未婚夫的存在,从来只有排斥,没想到他们有一天还能这样和睦相处。   多一个这样的朋友,其实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应你们的要求加更来了,啦啦啦,看我那么勤奋,亲们给我鼓鼓劲呗~~~表示大爷未来的感情路漫漫啊,妹子心有所属,要抱得美人归可没那么容易哦~~~   有亲说不太感冒妹妹桑,但其实妹妹桑很可爱的,以后她会有让你们惊讶的一面,我还想给妹妹桑找对CP呢,你们有什么好介绍吗?   ☆、【八】少男杀手   那天迹部去到网球部后,所带的点心迅速被一群饿狼瓜分干净了,简直说风卷残云都不为过。于是,只是走开了一小会儿就发现饭盒见底了的迹部嘴角抽搐了,某个红色妹妹头还没有一丝危机意识地蹦过来,一脸兴奋地问:“呐呐,迹部,你们家换新厨师了吗?做的点心太好吃了!都是我以前没吃过的呢!”   迹部眯了眯眼睛,“是你吃光的?”   “没有,”向日小盆友摊开五指认真地数数,没看到自家搭档拼命给自己甩的眼色,无比纯真地一一出卖了自己的革命战友,“还有慈郎,穴户,长太郎,啊!侑士也吃了,他平时都不怎么吃甜食的!说明今天的点心真的很好吃!”   他美滋滋地说完,就抬起头一脸期待地看向迹部,却猛地被一张地狱煞神般的脸惊吓到了。他好不容易缓过了神,一手捂着砰砰作响的小心脏,苦着脸转头江湖救急,却发现……原本站在他旁边的同伴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他三米远,呈圆弧状把他孤零零地留在了正中间。   向日:“⊙▂⊙!”咦怎么回事气氛好像有点怪怪的……   迹部额角的青筋一抽一抽地跳,眯着眼睛咬紧牙关压抑地说:“出去给本大爷绕操场跑十圈!”   “咦!!!!!”某个完全摸不清状况的人震惊了,要不是凤长太郎很有眼力见地捂着他的嘴把他拖了出去,说不定他还要大吼一嗓子“为什么”。忍足看着自家搭档被强行拖走的狼狈样,忍不住低笑一声,看向推开桌子上的空饭盒坐下的迹部,兴味地问:“迹部,难得啊,我记得你以前也不喜欢吃甜食的。”   迹部交叉起双腿,拿出手机查看新邮件,无比熟练地把八卦兮兮的某人忽略了过去。   忍足挑了挑眉,一副名侦探柯南的精明样,“而且,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女生的饭盒,”大红主色黑色镶边的双层饭盒,古色古香的原木盒子上腾满了秀气神秘的图案,虽然十分赏心悦目,却怎么看怎么和自家部长的气场不符,“迹部,难道,这是你藏在家里面那位小姐做的?”   这件事情,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这几天还接连有女生跑到他们面前来哭哭啼啼的,控诉那个女人一点都配不上她们的迹部大人,因为传闻里,迹部的未婚妻是个家道中落的孤女。然而真相是什么,连他们这群每天和迹部混在一起的人都不知道,一向就有着某种八卦大婶属性的忍足被吊足了胃口,无论他怎么套话,迹部都一脸淡定的,完全不为所动。但是,以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来看,这位正主儿没否认,就多半是真的了。   哎呀呀,一向最不耐烦和女人接触的迹部竟然有了未婚妻,不得不说真让人毛骨悚然啊。   他还真好奇到底是哪位女勇士,竟然把这个一向心高气傲的男人收服了。   似乎受不了他的叨唠,迹部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啧”了一声,“忍足,你很闲是吧?下个月的集训计划安排得怎样了?”   忍足耸了耸肩,一脸无辜,“亲爱的部长大人,计划我早就做好了,但最后做决定的可是您老啊,这几天你都是一训练完就不见了人影,我可不敢拦着你不许你走。”难道是赶着回家?那可稀罕了。忍足勾了勾唇角,状似自然地说:“要不,今天我就辛苦一点,去你家一趟,把这集训计划定下来吧。”   说着,还摆出了一副大公无私的仗义表情。   迹部微微皱眉,眼神沉敛地看了他一会儿,淡淡地说:“不用了,你做决定就行。”   哦,明摆着不想让他去他家嘛。忍足一手捂唇,掩盖住越扬越高的唇角。这家伙,不会真的金屋藏娇了吧?   带着这满腹的心事,忍足训练时都有点心不在焉的。等到训练结束,他们往校门外走时,竟碰到了他们网球部的一个二年级生正在向一个女生表白。只见留着平台脸红得似乎要滴血的男生站在一个长发及腰的美丽女生面前,身体拘谨地弯成了90度,双手拿着一封信恭恭敬敬地递了出去,同时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大吼了一声:“风间学姐,我喜欢你,请你考虑一下!”   忍足顿时不厚道地笑了,“是鹿岛那家伙……真是纯情啊,现在这个年代还写情书。”   原本因为超支的训练量一脸颓靡的向日见有八卦,很快活了过来,着急地左看看右看看的,“哪里哪里?啊!那不是三班新转来女生嘛!她最近可受欢迎了,听说每个星期都有人向她表白呢!我们班的男生每次见到她走过都要紧张兮兮地整理一下头发,真是笑死人了。”   靠在桦地身上打着瞌睡的慈郎突然看了那边一眼,迷迷糊糊地说:“哦,原来是天使姐姐啊……”   向日睁了睁眼睛,纳闷地看了他一眼,“慈郎,你竟然认识她?”他还以为以这家伙课外活动就等于睡大觉的认知,不可能有什么额外的人际交往圈子呢。   “嗯……”慈郎努力睁大困顿的双眼,嘴角扬起一个眷恋的弧度,“我前天找地方睡觉时见到了她……天使姐姐好温柔呢,长得也好好看,她叫我不要在地上睡觉,说会着凉,还跟我说了好多话……啊!对了,她身上的味道也好好闻,就像糖果的味道,甜甜的……”   众人:“……”最后一句话怎么暧昧了啊暧昧了!不会的,暧昧这个词怎么可能出现在只会睡觉的慈郎身上呢!一向憋不住话的向日代替所有人问出了他们的心声:“你怎么知道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难道你抱过了?”   慈郎眨眨眼,微微仰头想了一会儿,说:“她跟我说话时俯着身子,所以我闻到了……”   “哦——”发现真相远没有他们脑补的那么精彩后,众人很没有听众道德地无视了还在努力回想的慈郎,重新关注回那边的纯情男表白事件。却发现,那个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只留下女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事情,突然,她微微侧过身子,顿时发现了正站在不远处光明正大地看大戏的一群人,她怔愣了一会儿,却很快扬起嘴角,朝他们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一群人顿时沸腾了。   “她她她……她怎么会跟我们打招呼?她不认识我们吧?”向日小盆友莫名地红了脸。本来嘛,漂亮的女生总是特别吃香,何况还是气质温柔的漂亮女生,这几天在男生圈子里慢慢流传开来的“少男杀手”称号可不是空穴来风的。   忍足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自家搭档一眼,“别忘了,她认识慈郎,而且,她还是网球部后援会的成员。”人家不过是朝他笑一笑就这个反应,真是太嫩了啊太嫩了!   凤长太郎腼腆地一笑,“那个学姐的笑容真的很好看,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她。”   几个人正说得兴起,没人留意到一直沉默不语的迹部看着少女离开的方向,脸色一点一点地阴沉了下来。最后那个点头微笑,迹部很肯定,她是对着他做的,那副客套有礼的样子实在太熟悉不过,简直就和……她刚刚面对那个男生时一样。   心里莫名地升腾起了一丝恼怒,让他一瞬间有种跑过去把她抓过来的冲动。   真是莫名其妙!他闭眼捏了捏鼻梁,自我开导地想,肯定是那女人的态度让他不爽了,他大爷能和别的普通男人一样吗?真不知道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在其他人还在讨论着的时候,迹部绷着一张俊脸,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晚上回到家时,意料之中的,某个女人正在看电视。她似乎特别热衷最近电视上正在热播的某部电视剧,每天晚上都看得不亦乐乎的。就像此时,她抱着个抱枕缩在沙发里,表情专注地看着电视屏幕,看得眉眼弯弯,嘴角含笑的,一副满足的样子。迹部就不明白了,这种一天到晚“你爱我吗?”“我不爱你!”的电视剧有什么好看的,之前他闲得无聊还和她讨论了一下这个问题,那女人眨眨眼,一脸理所当然地说:“男主角很帅啊!”   他当时的反应是一脸嫌弃,“有本大爷帅?”   那女人愣了愣,竟真的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似乎,是没有……”   迹部勾了勾嘴角,嗤笑一声,“废话。”   她静了一会儿,突然又轻轻开口,“可是,你不觉得,里面的感情很美好吗?这么美好的感情,也许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找到了。”   这样说着的时候,她的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嘴角若有似无地翘着,一脸的落寞,也许还有隐隐的向往。   迹部站在大门口,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看得入神的希妙完全没发现有人进来了,直到,一个熟悉的淳厚嗓音响起,“又在看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嗯?”   希妙一愣,微微抬头,愉快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回来了?”今天男女主角终于互相确认了对方的心意,编剧很懂得抓观众心理,在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后适可而止地引出了高/潮,她刚刚看得正嗨皮呢。   迹部“嗯”了一声,看了看电视里正笑得一脸甜蜜的女主角,突然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不过都是些虚伪的东西,难为你还看得那么入迷。”   希妙挑挑眉,困惑地看着他,直觉迹部今天有点不对劲。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果然,迹部紧跟着说:“潜规则,出卖色相,这女人在演艺圈里的名声算是烂透了,竟然还敢出演这种纯情电视剧,真以为换了个身份造型,就能瞒过所有人?像个小丑一样,恶心透顶了。”   希妙震惊地看着他。迷上那部电视剧后,她曾上网查过主演们的新闻,发现男女主角的名声都不错啊!她当下一脸怀疑地看着迹部,迹部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不信?这女人找靠山都找到迹部家来了,你当然可以继续待在你的童话世界里,本大爷没权利阻止。”那个所谓的一线女星曾经在某个酒会摸黑进了他的房间,在微醉的他面前极尽妖娆之所能,那一瞬间,他恶心得都快吐了。作为迹部家唯一的继承人,他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只是这么不知廉耻明目张胆的女人,还是绝无仅有的。最后,要不是她背后有个靠山是迹部集团的合作伙伴,他早让她跌到谷底了。   虽然迹部对她说话一向没好气的,但这种几近刻薄的语气,还是第一次。希妙愣愣地看着他,不自觉地皱起秀气的眉头,“迹部,你今天怎么了?”   迹部微微勾唇,“没什么,本大爷人好,教你早点看清这个残酷的世界。”   希妙挑了挑眉,老实不客气地拆穿他,“骗人,那你之前怎么不说?”虽然有点震惊,却也不是无法接受。娱乐圈本来就是个大染缸,在里面的人没几个是能出淤泥而不染的。   迹部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反问,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希妙看着他微沉的脸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笑过后,她似乎有点犹豫,吞吞吐吐地问:“那么,那个演男主角的演员,平时也是……这样的吗?”   迹部微讶地看了看她,说:“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不好的传闻。”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见那个女人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嘴角轻扬,露出洁白的贝齿,脸颊边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的,弯着眼睛语气轻快地对他说:“那真是太好了。”   希妙之所以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部电视剧,最重要的原因是里面那个男主角的形象总让她想起单阳。虽然清楚那只是虚无的寄托,她还是不想这样一个美好的角色身上有任何污点。   少女满足的笑容莫名地又让迹部觉得刺眼了,他面无表情地转身上楼,心里暗暗盘算的是——真是太糟糕了,他大爷今晚就把那个男演员生平所有的黑新闻扒出来!那副引人犯罪的样子是笑给谁看呢?真闹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是我一直想写的那种题材,就是简简单单的校园恋爱,不渗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剧情以温馨平淡为主,希望大家不要太嫌弃QAQ到了后面还是有点小虐的,咳咳~基友说了,不虐不好看~      ☆、【九】哥哥太凶   第二天,希妙下楼吃早餐时,意外地发现自己习惯坐的位置上放了一张纸。她疑惑地拿起来一看,顿时眼神怪异地瞥了眼对面坐得端端正正专心看报纸的男人。   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一个人的黑历史,那个人希妙这段时间不要太熟悉,正是她昨天还在追的那部电视剧的男主演。然而,说是黑历史,希妙一条条看下去后,倒是哭笑不得了。   什么叫8岁了还尿床?和朋友逛鬼屋时曾经吓哭?竟然连人家读书时所有不合格的成绩都写上去了。希妙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把眼光默默地投到对面那个男人身上。某大爷在这样别有意味的眼神注视下,终于破功了,佯装不耐地瞪了希妙一眼,“什么表情?本大爷不过是给你个机会认清那个男人的真面目!”   虽然没有查到他有什么严重不轨的行为,但迹部认为,就这些事情已经足够显示出那是个多么失败的男人了。想他大爷不仅4岁起就不再尿床,还从没有过考试不及格的记录,这样一对比,迹部从心底里鄙视这个男人。他原本以为希妙也会这么认为的,谁料——   “噗!”希妙忍不住捂嘴笑弯了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边笑还边浏览着手中的资料,嘴角上扬的弧度不由得越来越深,“原来明星也有过这样的黑历史啊,真是太好玩了!好可爱!”因为强憋着笑意,她两边的脸颊红扑扑的,看起来竟分外诱人。   然而,迹部现在没有一点欣赏的心情。可爱?那女人的脑子果然被驴踢了吧!这样一个8岁还尿床的小鬼哪里可爱了!简直不可理喻!   希妙好不容易笑够了,擦擦眼角边笑出来的眼泪,挑了挑眉看向迹部,“迹部,你还真是……”话没说完,她又忍不住笑弯了腰。   这家伙,真是意外的幼稚啊!   迹部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希妙见好就收,论看人脸色她可是很有经验的,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对迹部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啊,我现在……已经充分了解到那个演员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不行,还是好想笑怎么办!希妙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厚道了,使劲憋住,转移注意力似的从自己盘子里叉了块清蒸萝卜放到迹部的盘子里,“嗯,这个萝卜一向做得不错的,你尝尝。”   做完后,心里不由得一咯噔,这个行为貌似太亲密了,对于一向厌恶她越界的迹部来说,应该无法接受吧。她淡定地收回自己的手,看着对面的人,实则心跳已经在不自觉地加速。   却见迹部眉头微皱地看了看自己盘子里多出来的食物,一脸不满地说:“我讨厌萝卜。”   希妙暗暗地松了口气,单手托腮好笑地说:“迹部,我发现,你还挺挑食的。”这几天的和谐相处,让希妙已经能很自然地去掉敬语喊人了。   迹部也不掩饰自己的坏习惯,用叉子嫌恶地把萝卜拨到一边,才说:“不喜欢就不吃,有什么好奇怪的。”   “嗯,是没什么奇怪的,”希妙慢慢地说:“可是,挑食对身体不好啊。我一直认为,当一个人不以喜不喜欢一样食物来决定自己的每日菜单,而是以健不健康为标准时,才是真正成熟了。”   迹部一愣,危险地一眯眼睛,“你的意思是,本大爷很幼稚,嗯?”   是挺幼稚的……希妙在心里暗暗嘀咕,表面上却一脸真诚地说:“萝卜其实真挺好吃的,你试试?就一块不会怎么样。对了,沾着这个酱吃味道更好哦。”说着,把自己面前的一个小碟推了过去。   迹部皱眉看了她一会儿,希妙一直笑眯眯地没有移开视线,最终,某大爷似乎无奈了,不情不愿地开口,“那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试试……”   希妙不由得微囧,这种话也就他能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口,这男人,果然是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啊。看着他虽沉着一张脸,却依然动作从容优雅地叉起盘子上的萝卜,放进了口里细细咀嚼,希妙的眼睛慢慢地弯成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某大爷一直把口中的食物吞进肚子里了,才拿起一边的餐巾边擦嘴角边嫌弃地说:“难吃。”   好吧……希妙庆幸自己也没指望过他能有什么好的评价。   两人的早餐吃到一半,希灵终于下来了,小小的身子竟拖着一个小行李箱艰难地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希妙见状,忙上前帮忙。终于空出手来的希灵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抬头脸颊红扑扑地说:“姐姐,一会儿你要把我送上校巴才能走。”这几天希灵的学校组织全校师生出去秋游,要离开三天两夜,希灵原本不愿意去的,最终在希妙的劝说下报名了。一会儿,就有校车要来接她。   希妙整理了一下她稍显凌乱的鬓发,抿嘴笑笑说:“没问题,我一会儿送你去隔壁的公园等车。”为了不给妹妹和迹部惹麻烦,她在外面都不让希灵说她住在迹部家,她自己当然也不会主动说。看了看手上的小行李箱,希妙不放心地问:“东西都带齐了吧?没漏什么东西吧?”为了培养妹妹的独立能力,她特意放手不管她,让她自己收拾行李。   希灵快速地点点头,嘴角的笑容带了丝自豪,“都收好了,姐姐放心,不会漏东西的!”   原本一直沉默的迹部这时候突然开口,“你妹妹要外出?”   希妙有点意外地看了看迹部,迹部和希灵一向是不对盘的,别说迹部几乎连正眼都没看过她这个妹妹了,希灵也经常在她面前抱怨哥哥好凶,没想到这会儿他竟然主动问了起来,“嗯,要出去三天两夜,据说是去神奈川,那边有海。”说着,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希灵一脸严肃地说:“游泳时小心点,一定要跟紧老师知道吗?有事立刻打我电话。”   连一向依赖姐姐的希灵此时也一副无奈的表情了,“嗯,姐姐,我记住了,这些话你都说了……”她伸出手指数了数,嘟嘴说:“六遍了!”   迹部闻言不由得扬了扬嘴角,果然是那女人的风格,真是有够不华丽的。   希妙立刻轻咳一声,有点尴尬,“姐姐不是担心你么。快去吃早餐吧,不能让老师同学等。”然而,希灵这次却没乖乖听她的话,转头看了看正浅酌咖啡一脸置身事外的迹部,突然走过去,定定站在了他面前,小声说:“哥哥,我今天就要走了。”   迹部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看向站在他面前双手背在身后的小小人儿,没说话。   希灵抬了抬下巴,突然提高了音量,“我不在的这几天,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姐姐!但是,我会给姐姐找一个很温柔的男朋友的!哥哥,你太凶了!”   这下别说迹部了,连希妙都惊得好半天回不过神来。等理智稍稍回笼,她脸上立刻有种发烧的感觉,快步走过去拉过希灵,“希灵,怎么说话呢,我以前教你的都忘记了?”   希灵嘟了嘟嘴,一脸委屈地说:“我刚刚跟哥哥说话时明明有用敬语……”   希妙:“……”不是敬语的问题好不好!这孩子,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而且,她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就冲着迹部说他太凶了。有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希妙无奈地看向迹部:“迹部,你别放在心上啊,希灵只是个孩子……”   迹部却是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对向某个小人儿偷偷传递过来的挑衅眼神,心里一阵冷笑。   他太凶?行,他倒要看看这小不点能找到哪个男人比他大爷还好!   很明显,希妙和迹部关注的重点,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希灵不在的时间里,希妙总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这个妹妹从小就没怎么离开过她,父母出事那一年,她们两姐妹更是相依为命地过来的,希灵乍然离开她身边,希妙总觉得自己半颗心都被她带走了。所幸,最近学校那边的活动也多了起来,除了网球部后援会,希妙还参加了一个交响乐队,她从小就是学小提琴的,所以当时看到这个社团,就二话不说地加入了。   她的加入也让交响乐队的一众老生们如获至宝,希妙本来就是轰动全校的美女,那一手小提琴更是拉得出神入化,往往都让他们深深陶醉其中无法自拔,于是,才进去没多久,希妙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主力军。最近,她更是被委以重任,要参加下个月东京赛区的音乐赛事,由她和乐队里一个弹钢琴的男生合作。因此,她开始了每□□九晚五的生活,开始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学校的练习室里,晚上往往要到十点多才能回去。   迹部早上见到她一脸疲惫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问。总觉得,他最近对这女人的事情过于关注了,这种心不由己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只是,他想逃避这个感觉,不代表其他人就知道他的少年心事了。当某天下午,难得精神抖擞的慈郎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横冲直撞地跑进网球部的时候,迹部全身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被慈郎赶鸭子上架推上去的希妙没有办法地一一和表情各异的网球部众人打招呼。很明显,其他人见到她的到来都很兴奋,向日和凤长太郎这两个纯情的孩子还满脸红光的,对希妙笑得那叫一个腼腆,忍足则是一脸兴味地看着她,“美丽的小姐,您好,很荣幸能认识你。请问,你现在是在和我们慈郎交往吗?”   希妙囧了囧,她还没丧心病狂到对一个心智年龄明显还没未成年的孩子下手,“不是的,我和芥川只是朋友……”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她说什么都注定是起反作用的。其他人听到她的解释,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纷纷表示:“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懂的,女孩子害羞很正常。”   希妙:“……”你们到底懂什么了?   当招呼打到某个一脸阴郁的男人面前时,希妙犹豫了一下,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你好,迹部君,我是高三三班的风间希妙,很高兴认识你。”那语气神态,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迹部的脸色越发不明朗起来。希妙担心他误会她是故意跑过来的,状似无意地解释了一句,“芥川说要带我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我也没想到会是这里呢。”   某娃顿时无比配合地跳过来,笑嘻嘻地说:“希妙希妙,你一会儿看我打球吧,真的很好玩的!”   希妙看着这家伙一脸纯真的样子,也没辙了,这种让人连气都生不起来的家伙,实在是珍稀动物,要好好保护啊好好保护。   看着这两人自然熟稔的相处模式,再回想某人刚刚客气疏离的问好,迹部抱在胸前的手悄悄握起了拳头,内心不爽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更!大爷在垂死挣扎啊哈哈哈~~我实在太厚道了有木有,这几天几乎都是双更啊啊啊!看着惨淡的留言,我真心佩服自己,呜呜……   话说,五一假期结束后,我可能就没那么多时间码字了,可能无法保证日更。我想知道有多少人在看这个文?人多的话我会尽量日更,实在不行的话隔日更,要是看的人不多,我就慢慢来了,实在是事情很多,我已经不敢想象假期后回去上班的日子了,嗷嗷……   ☆、【十】温香软玉   虽然希妙是外来人员,但一群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凑在一起,加上有个单纯活跃的慈郎从中斡旋,很快就熟起来了。一群男生都是好相处的,说起话来也有很多共同话题,希妙和他们待在一起也愉快,只是有一点让她很无语,那一群人似乎真的把她当成慈郎的女朋友了,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百口莫辩。其实也不怪他们,他们认识慈郎这小子这么久了,还从没见过他这么粘一个女生的,那小表情怎么看都透出一股眷恋,就是情场经验丰富的忍足,也被迷惑了。   希妙在心里默默地说,那是哪门子男朋友对女朋友的依恋啊,分明就是一个没断奶的孩子依赖自家女性长辈。说起来,她和慈郎还是同一级的呢,严格来算她还比他少一岁,突然间被人当成长辈一样依赖,仿佛无形中多了个手长脚长的儿子,希妙真是怎么想怎么别扭。也幸好慈郎心性纯良,行为简单,十分惹人疼爱,希妙也只好认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近乎妥协般地默认了网球部众人的调侃,并时不时表现出对慈郎的关心后,一直沉默地站在一边的迹部憋屈得快要爆炸了。   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憋屈。   在慈郎的极力挽留下,希妙留了下来看他们训练,但她心里其实一直记挂着小提琴练习的事情,虽然被慈郎拉走前已经跟搭档打过招呼了,但缺席这么久还是不好吧?于是,她虽然笑容平静地坐在观众席上,内心却是焦躁难安的。早已练成人精的忍足怎么可能看不出希妙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呢,趁着休息时间挨过去笑容温文尔雅地问:“亲爱的小姐,请问你现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我可以为你效劳哦。”   希妙也知道自己这副样子瞒不过所有人,顿时不好意思地笑笑,爽快地承认了,“我约了人练习小提琴,怕他等急罢了。”虽然,和她搭档的浅草出了名的温和宽厚,明明才十八岁,却经常表现得像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遇到什么事都不急不躁的,还能笑着安慰别人一句“没关系”。也因此,交响乐队里一群不厚道的人经常打趣他和希妙站在一起就像古板的老爸带着光彩照人的女儿。   他们的部长还曾一脸兴奋地说:“虽然我们推不出美女帅哥组合,但这个组合也够让人眼前一亮了!”   其他队员沉默不语。是虎躯一震吧……他们能说浅草搭上风间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么?不能!因为浅草是他们部门里出了名的钢琴“王子”,虽然人长得不怎么王子,但闭着眼睛听他的钢琴还是很让人陶醉的。   忍足挑了挑眉,兴味一笑,“没想到风间桑也喜欢拉小提琴呢。”   “嗯!”说起自己喜欢的东西,希妙的眼睛不由得闪亮起来,“很喜欢,我从小就学了。”最开始,是母亲逼着她学的,她还一度产生了抗拒心理,暗暗埋怨母亲太霸道不讲理,然而,当她第一次拉出了完整的曲子,感受到和手中的乐器合二为一的美妙感觉后,她就从心底里爱上了拉小提琴。   长大后,她更是无比感激母亲那时候的强硬。她们的母亲,外表看起来虽然温温柔柔秀气儒雅的,实则内心无比强硬,有时候连父亲都要甘拜下风。希妙的性格遗传了她母亲,却少了母亲那一份决绝。比如,为了逼她练习小提琴,母亲可以把她锁到小黑屋里任她哭得眼泪都干了也不放她出来,但要她这么对待希灵,她是万万狠不下这个心的。   看着少女一副兴奋雀跃的表情,忍足不禁轻笑,“听人说,最近音乐练习室那边,每天都有人练习到很晚才离开。”   希妙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地整整头发,“是我,因为家里没有乐器练习,所以……”她之前是有一把小提琴的,但在那天家里混战时,被不知道是二伯母还是三伯母的女人砸了。想到这里,希妙有点黯然,那架小提琴,是母亲送她的十五岁生日礼物呢。   她正专心地和忍足说着话,没留意到站在一边的迹部向她投来了奇怪的一瞥。   晚上,希妙练习完回到家时,意外地发现客厅里还亮着灯,身姿颀长的俊秀少年斜斜地倚在楼梯口,竟像是在等她回来,寂寥空旷的豪华客厅下,安静站着的少年竟然比这个背景还要让人心驰神往。希妙愣了愣,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难掩惊讶地走进去,“迹部,你还没……回房?”都快十一点了,以往这个时间,迹部早就回到自己房间了。难道是找她兴师问罪来了?   不得不说,希妙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虽然此兴师问罪非彼兴师问罪。   “嗯。”迹部脸上表情淡淡的,希妙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想了想,笑笑说:“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没有跟你打招呼就去网球部了。”   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迹部立刻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回忆,脸色有点难看,“你和慈郎真的在一起了?”   希妙一惊,没料到竟然连迹部也误会了,忙慌张地摆手,“不会,怎么可能!”和慈郎这样的孩子在一起,希妙想想就起鸡皮疙瘩,总觉得有种乱/伦的感觉啊怎么回事……   看她这么着急地否认,阴郁了一整个下午的心情奇异地放晴了,迹部不由得轻勾起嘴角,却依然一脸嘲讽的表情说:“不是就好,不管真相是什么,你现在好歹挂着本大爷未婚妻这个头衔,我可不想你给本大爷惹出什么不华丽的麻烦来。”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眼前的女人微微睁大眼睛,一脸惊奇地看着他,迹部忍不住皱眉,“怎么了?”顿了顿,细长的眼眸微眯,“你现在的表情就很不华丽。”   希妙依然直直地看着他,看得他都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了,才突然露齿一笑,语调莫名轻快地说:“迹部,这还是你第一次承认我的身份呢!”   那笑容太过明艳动人,似乎他的承认,让她无比愉悦似的。迹部刚刚才放晴的心情立刻就艳阳高照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充盈了他整个胸腔,让他瞬间有种踏实温暖的感觉。他的眉眼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一点一点放柔,嘴角含笑地说:“不用太感激本大爷,本大爷一向乐于助人。”   希妙:“……”嗯他在讲冷笑话吧一定是的……   突然,迹部直起身子,微微俯身从脚边单手勾起了一个黑色长条形的袋子,希妙一看那个形状,心里便噗通一声,因为预感到什么而不自觉地心跳加快。直到迹部把那个乐器袋子递到她眼前了,还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敢伸手接过。迹部看着她这呆愣的样子,心里有种隐约的欢喜自豪缓缓升起,脸上却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你难道还要本大爷双手捧到你面前,嗯?”   就是说,这真的是给她的?希妙生平头一次结巴了,“这……这是给我的?”   迹部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啧,真够不冷静的,我刚刚说了,你好歹挂着迹部景吾未婚妻这个头衔,竟然还敢在外面说迹部家没有乐器?这里只有你用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   虽然头脑里做梦般的感觉还没散去,希妙还是愣愣地接过了乐器袋子,轻轻拉开拉链,当小提琴光滑莹润的手柄出现在眼前时,她莫名地眼睛一酸。然而,她只是恋恋不舍地摸了两把,就把它重新装好推了回去,“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原本因为希妙的举动微微沉了脸的迹部听到她的话,一挑眉说:“谁说是给你的?这是本大爷淘汰不用的小提琴,现在只是借给你,免得你在外面到处宣扬迹部家什么都没有。”   希妙听得一愣一愣的,竟傻傻地反驳了一句:“可是,没有人知道我住在你家啊……”   迹部一眯眼睛,“那么,你是想本大爷宣告天下了?”   “还是算了……”他不怕麻烦,希妙还要替自己和希灵着想。本来未婚妻的传言传开后,就有无数女生把那个神秘的迹部家下任女主人当成假想敌了,更因为迹部一直不明朗的态度,很多女生都推测迹部大人是被迫答应这个婚约的,还肆无忌惮地把各种韩剧的狗血套路往他身上套,越套自己越入戏。前几天松本由美还说,甚至有人成立了一支迹部大人护卫队,誓死要把那个配不上迹部大人的女人找出来,然后教教那个女人什么叫自知之明。   希妙想着,忍不住又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手中的小提琴。迹部说得对,只是借用的话就没问题了,她不用再拖欠迹部家的人情,也不用再每天那么晚才回家。虽然心里说没事,但一个女孩子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往家里赶,心里还是很不安的。   迹部淘汰不用的小提琴啊……没想到迹部还会拉小提琴呢,也对,他一向是万能的,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向他请教一下。希妙越想越雀跃,忍不住眼睛闪亮,嘴角含笑的。看着她那么喜形于色的样子,迹部也莫名地一阵舒心。好不容易缓下心里激动的情绪,希妙笑眯眯地抬头,刚想跟他道一声谢,外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希妙的动作顿了顿,拿出手机接通。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打过来?   怀着奇怪的心情轻轻说了声“你好”,希妙顿了顿,听那边的人说了一句话后,脸色顿时紧绷起来。站在她对面的迹部发现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不禁眉头轻皱。突然,面前的女人仿佛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量,腿一软就往下倒,迹部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拽进了怀里。   温香软玉顿时盈满怀,迹部的眼眸一深,揽着她的手不禁用了点力。然而,还没等他细细回味这种微妙的感觉,怀中的女人突然转过身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平静的表情下竟蕴含着满满的绝望,漂亮的眼眸微睁地看着他,呐呐地说:“迹部,怎么办……”   “希灵失踪了……”      希灵本来是要出去三天两夜的,但因为神奈川那边刮起了暴风雨,不得不多住一晚上,希妙本来还有点担心,但和希灵的班主任通过电话,得到了那个女老师的再三保证后,也渐渐安心。谁料,就在这最后一晚,希灵出事了。   她和迹部连夜赶到神奈川,就见到酒店外面围满了人,竟然还停了几辆闪着红灯的警车。希妙压抑不住地浑身颤抖,差一点又腿软了,幸好迹部一直紧紧揽着她,她才不至于摔倒。那个有着一张圆脸的女老师见到她,立刻走了上来,皱着眉问:“你们是风间希灵的家长吗?”   “我是,”希妙艰难地开口,右手不自觉地抓上了迹部揽在她腰侧的手腕,声音发哑地问:“情况怎么样了?”   女老师看她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为难地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们现在还找不到人。听其他学生说,风间同学下午时走出了酒店,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希妙一听,心顿时凉了一截,脸色煞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在她身旁的迹部看了看她,突然冷笑,“失踪了一整个下午才发现人不在了,冰帝的教学质量什么时候那么差了?”   面对迹部毫不留情的指责,女老师羞愧地抿了抿唇,“真对不起,因为风间同学一向不怎么说话,所以……”所以,她时不时就会忽略这个女生的存在。她的同学也是的,因为跟她不熟,所以她突然离开了,也没人声张。   希妙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裂开了,那天希灵被人抓住时的无助感觉又疯狂地涌了上来。她强迫自己冷静,站直身子直视着那个女老师:“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只想知道,现在真的一点情况也没有吗?”   迹部颇感意外地看了看一脸冷静的少女,然而,再看看她紧紧握住他手腕的右手,忍不住就笑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这女人,真会逞强。收起唇边的笑意,迹部脸色严肃地说:“学校带来的安保人员都发散出去找人了吗?”   因为冰帝里的学生往往身份特殊,每次出行都有大批专门配备的安保人员。   女老师愣了愣,声音有点淡漠地说:“已经叫了一部分人出去了。”开玩笑,人都走光了其他学生怎么办?虽然走丢了一个孩子算是一级警报,但那个孩子的背景普普通通的,这里随便一个人的分量都比她重,他们怎么可能发散所有人出去找。   在冰帝这种环境工作久了,连教职人员都不自觉地有了一种高低之分。不是不想公平,而是这个社会没有给他们创造出一个公平的环境。   在这个社会上工作,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已的。   那简单一句话里的轻蔑,迹部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嘴角的弧度不由得上扬了些许,明明是笑着的,却偏偏给人一种冰凉刺骨的感觉,女老师有点畏缩地后退了一步,还以为遇上了难缠的家长,准备随时叫来保安。却见眼前丰神俊朗的男子没有如她所料般地动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眼眸深沉地说:“如果那个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你们所有人都不用干了,”说着,冷冷一笑,“竟敢让迹部家的人出事,你们是嫌工作太舒服了吧,嗯?”   迹部家的人……   女老师一脸震惊的表情,怀疑地看着眼前的人,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希妙却是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表情平静肃穆的少年,心里有某个角落,微不可察地一动。 作者有话要说:  想宠着一个人的感觉,总是不知不觉地产生的,大爷正在逐渐迈向这个深渊,哇哈哈哈~~~这真心是一篇暖宠文~~~   话说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所以,可能暂时更不了文,亲们要想我啊,飞吻一个~~~   ☆、【十一】谢谢再见   看到那个女老师一脸怀疑,迹部不再废话,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冰帝学园的理事长——他的母亲,迹部优。这下,女老师的脸终于变色,诚惶诚恐地不停对他们鞠躬道歉,还连连保证一定会把人完好无损地送回来。把剩下的保安都打发出去找人后,她哆哆嗦嗦地站在一边,却忍不住连连向希妙瞟去好奇的眼神。   她不认识迹部家的公子情有可原,毕竟身份再如何尊贵,也只是一个还没高中毕业的少年,迹部家对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可是宝贝到了心坎里,至今都没让任何一个媒体公开过他的样子,但他的小道消息却是不断。前一段时间确实传出了迹部家少爷有了未婚妻的说法,然而这个消息一天没有被官方印证,就一天只是传言而已,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他们竟然弄丢了迹部家未来少夫人的妹妹?从刚刚起就一直处于恍惚状态的女老师顿时回了魂,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再也站不下去,拿起电话心急如焚地拨给一同来的同事,边等着接通边快步走了出去。   被迹部强行按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休息的希妙看了看女老师远离的方向,按着迹部手腕的右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迹部低头看了看几乎整个人窝在他怀里的少女,此时她精致的脸上一片灰暗,眉头打结嘴角紧抿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然而,她挺直的腰杆似乎又在告诉别人,她撑得住,迹部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脆弱与坚强并存的女人,竟是说不出的动人,揽在她腰侧的手情不自禁地收了收,让她更紧地贴向自己。   他从没有一刻这么清晰地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这个女人在他怀里,他必须保护她,她是他的责任,这个责任压得他心底沉沉的,却又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他想让她永远像刚刚抱着小提琴时那样愉快雀跃,那张漂亮的脸上盛满的应该是笑容,而不是此时的强装坚强。   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的心情也仿佛受到了影响,有种隐隐的烦躁。      正当等在神奈川的众人满心着急时,远在大洋彼岸的迹部优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一阵失神。直到,她的助理木之本抱着一堆文件进来请她签字,思绪才回笼,只是,在看文件时,又不自觉地开小差了,这种情况发生在从来公私分明的迹部优身上,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只能怪刚刚那通电话带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小景竟然因为那个孩子给她打电话,这对于一向亲疏分明的小景来说,实在太不正常。   她原本以为,就算把那个孩子以小景未婚妻的身份接到迹部宅,小景也不可能乖乖接受这个结果的。自己的儿子她太明白,对于强加在他身上的东西一向无比抗拒,更不用说他从小就觉得荒唐的婚约了,难道,她这次失算了?这样想着,她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已经在她身边工作了六年的木之本立刻就察觉到了老板今天的不对劲,贴心地问:“夫人,您今天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   迹部优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沉声说:“没事。”对于希妙那个孩子,她没什么偏见,甚至可以说是喜欢的,小小年纪面对这样的变故竟还能保持微笑,并把幼妹照顾得好好的,让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她也不禁佩服。但身为母亲,她总想给自己孩子最好的选择。若是在风间家败落前,她会对这两孩子的感情乐观其成,只是现在的风间希妙,对小景的未来实在没有一点帮助,反倒会成为累赘。   本来嘛,她去中国找这两姐妹时,只是存了接济故人之女的想法,谁料那孩子在见到她后,第一句话就是:“您就是优姨吧?虽然有点唐突,但我希望,可以履行爷爷先前为我定下的婚约。”   她第一反应是排斥,但面对这个心灵受创的孩子,她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正在她为难之时,她想起了自家儿子的性格,顿时放心了。对于小景来说,也许她做主答应了这个婚约,更能激化他的反抗情绪。他从小就厌恶他们为他铺好的路,一向我行我素惯了。于是,她很放心地把这两姐妹接到了迹部家,见到自家儿子的反应后,她更放心了,当天便回了英国,只等着希妙那孩子知难而退。   只是,看现在的事情走向,似乎有点脱离她的掌控啊。   迹部优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对静候在一边的木之本说:“打个电话给威廉公爵,问问他这几天有没有空来迹部家喝个下午茶,顺便,替我问候一下他女儿,听说丽莎最近被选进了皇家乐队,下个月就要到法国代表英国参加一个国际青少年音乐交流会呢,真是优秀的孩子。”   木之本心里有点讶异,这是让她把威廉公爵的女儿也一并请过来的意思?前几天威廉公爵说要介绍自己女儿给景吾少爷认识,夫人明明一口拒绝了啊,说是景吾少爷还小,这种事不急。只是不管心里如何纳闷,身为一个优秀的员工,随意揣测上级想法是大忌。于是,木之本恭敬地低头说了声“是”,就出去了。      等待的时间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希妙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发现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一直紧紧把她揽在怀中,安静地陪着她。直到早上八点半,才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希灵被神奈川一户人家收留了!和迹部急忙赶了过去后,那户人家的女主人笑容温和地说:“我们是昨天发现那孩子的,大概十一点多吧,是我儿子参加社团聚会回来途中发现的。那孩子似乎迷了路,刚领到我们家时又累又饿的,看起来真可怜,可是她只是沉默,无论问她什么都不愿意回答,我们只好把她留下来了,现在正在房间里睡着呢。”   希妙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刚想开口问什么,一个温文尔雅的身影突然走进了客厅,同时响起一个温和的男声,“妈,那孩子的家人找过来了吗?爸说有些事情要跟他们商量一下。”只见一个紫色头发带着眼镜的俊秀男子随着声音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见到坐在沙发上的迹部和希妙时,明显愣了愣,“迹部,你怎么在这里?”   迹部挑了挑眉,似乎也有点意外,“柳生?”说着,低笑一声,“看到门牌上的姓氏时就应该想到了,神奈川,柳生,没想到真的是你。”   他们两人认识?这个念头只在希妙脑中转了个弯,就稍纵即逝了,她现在有更关注的事情,“我是希灵的姐姐,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商量。”说着,就要走上前,却被紧紧揽在她腰间的手阻碍了行动。希妙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竟一直被迹部揽在怀里,有点愣然地看了看那只搁在她腰侧的大手,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少年,一下子懵了,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相比她慢半拍的反应,迹部倒是很淡定,“你不用过去,柳生,有什么话过来说。”那副样子,竟仿如此时是在自己家,而不是身为客人坐在别人家客厅里。柳生听到他这样说,倒也不恼,只淡淡一笑,“迹部,还是老样子啊。”说着,倒也没有异议地走过来了。   柳生妈妈微笑着说要给大家准备茶点,离开了,柳生坐定后,立刻四平八稳地开口,“风间小姐是吧?从我们昨天和令妹的相处来看,令妹似乎有小儿自闭症的前期征兆,冒昧问一句,她之前有受过什么刺激吗?”   听到柳生的话,希妙有点惊讶,立刻把刚刚因为意识到自己和迹部的亲密而引起的一丝异样抛到脑后,想了想说:“是的。”她简单地把之前的事说了一遍,柳生沉吟了一会儿,说:“我父亲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他想让我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让令妹留下来一段时间,接受他的心理治疗。我父亲早上有急事去了医院,否则这件事应该由他来跟你亲自说的。”   希妙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想到希灵走失一趟竟有这样的奇遇,让希灵接受治疗自然是好事,可是留在这里……迹部看了看她,沉声问:“不一定要留在这里,东京的心理治疗师只会比神奈川的专业。”   这话说得,竟是完全没有给柳生一点面子,要换成不熟悉这位大爷的人早就恼了,幸好柳生早就见识过了迹部景吾在球场上的嚣张样,这点程度完全只能算是小菜一碟啊小菜一碟。反倒是希妙急了,就是要拒绝也好歹说得圆滑一点啊,情急之下,她左手伸到他背后,使劲拽了拽他的衣角,却被迹部另一只空着的手一把捕获,顺势牵着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希妙的心一跳,脸不自觉地红了红。柳生只是微微一笑,“当然,我相信以迹部家的能力,不难找到更好的心理治疗师。可是,我觉得,以令妹这样的情况,暂时离开一下风间小姐也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希妙又是一愣,却隐约猜到了柳生这么提议的原因,这一晃神,她连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都忘了,只呆呆地听柳生解释:“昨天把令妹接回家后,我们问她什么都不答,只一直说要找姐姐,但她身上什么都没有,我们找不到联系你的方法。后来,我们保证一定把你带到她面前,她才肯乖乖吃饭睡觉。风间小姐,令妹对你的依赖太过了,心灵受创是让她自闭的主要原因,而你的存在,等于给她提供了一个□□,她可以安心地在你身边寻求想要的一切,而完全忽视了外面的世界。所以我们认为,让令妹留在神奈川接受治疗,是最好的方法。”   听完柳生的话,希妙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只低低地开口,“我可以先去看一下我妹妹吗?”其实这一切她何尝没有发现,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解决罢了。   柳生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于是不再多劝,只微微一笑,“当然,请跟我来。”   看到柳生站了起来,希妙也下意识地跟着站起,却没料到迹部也紧跟着她离开了沙发,握着她的手已经松开了,只是揽在她腰间的手还自然而然地搁着,仿佛理所当然般。希妙微微一愣,刚刚被她无视的那丝异样又悄然涌了上来,让她浑身不对劲的。   这样被一个不熟悉的男人揽在怀里,还是第一次,真是说不出的别扭。刚刚心情紧绷时没有察觉,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了,希妙只觉得两人这种姿势让她异常尴尬不适,手和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甩开?感觉有点过河拆桥啊……不甩开?又觉得不舒服……   甩开还是不甩开?这是个问题。希妙深深地烦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哟喂,大爷要郁闷死了,希妙不喜欢他的靠近,哇哈哈~~~   我决定了,累si也要日更,难得这么有感觉啊啊啊!!!亲们,面对这么厚道的作者,你们霸王还安心吗?!!!我现在可是利用午休时间辛勤地码字啊啊啊!虽然底下有很多评论,但都不是给我新文的啊,新文一直都好冷清的说,伤心si了T^T      ☆、【十二】想太多啊   那天,希妙到底没有甩开迹部,对于从小就家教良好的少女来说,对帮助自己的好心人做这种不礼貌的行为实在太不厚道了,因此,一晚上,她就保持着和迹部紧贴在一起的暧昧姿势,僵着身子被他抱过来,抱过去的……实则是希妙完全失去了行动自主权,某大爷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洋娃娃,无比自然地走路说话,却是苦了希妙,总觉得和迹部接触的地方隐隐发烫,有零星的火苗一点一点地燃烧全身似的。   最后,还是她借口要和醒过来的妹妹单独说说话,才摆脱了这个囧境。怀着十万分的不舍和希灵说了柳生的建议,并成功说服她留下后,希妙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却是悄悄地走到了一个离迹部最远的角落。迹部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的小心思,她出来后就进去看了一下希灵,原本还好好的脸色却在从房间里出来后黑成了一片,额角青筋隐约一跳一跳的。   希妙见状,不由得往前走了两步,问:“怎么了?”不会是又和希灵吵架了吧?心下虽然担心,希妙在快速思考后,还在理智地选择了站在离迹部三米远的地方。   不好意思过去啊……   迹部默默咬牙,“没事。”   那死小孩,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虽然我不和你们住在一起了,哥哥也不能对姐姐起什么心思哦。姐姐是单阳哥哥的,我只承认单阳哥哥是我姐夫。   这算哪门子自病症啊!他大爷倒是看不出这小鬼哪里沉默了,见到他伶牙俐齿的,不要太气人!迹部想着,不由得眸色深沉地看了眼身边的女人,此时的她素雅娴静的,站在他旁边微微歪头,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担心,心里翻滚的恼怒突然就淡了。   管他单阳还是山羊呢,反正这会儿,人在他眼皮底下,住在他家,冠着的是他大爷未婚妻的身份,他还怕人跑了不成?那小鬼头,他迟早让她知道谁是正牌姐夫!暗暗地磨了磨牙,迹部嘴角轻勾,朝不远处的女人招招手:“过来。”没事站那么远干嘛,看着真不爽。   希妙一愣,犹豫了一下,往前迈了一小步,问:“有事?”   迹部:“……”不爽地皱了皱眉,“你那边是有金子捡吗?过来,我们要回去了。”   是没金子捡,可是站在这里心里舒坦。希妙被噎了噎,默默望天,“嗯,是该回去了,我要早点回去给希灵收拾几套衣服寄过来,明天还要上学呢。”嘀嘀咕咕地说着,希妙故作自然地绕在迹部外侧走了过去。   迹部:“……”再没有眼力见的人也能看出这女人是在故意躲他了,何况是一向以洞察力著称的他呢!迹部微微眯眸,看着脊背挺得有点过分的女人快速走向了大门口,走出了他的视线,一脸若有所思。   不会,真的在躲他吧?难道是害羞?此时还没有一点危机意识的某大爷轻易地得出了这个看起来无比美好的答案,嘴角的笑容不由得深了。啧,果然是女人啊,那么容易害羞,不就是抱一抱么。这样想着,迹部心情愉悦地双手插兜走了出去,见到等在外面的希妙时,还难得地朝她笑了笑。   本来无比心虚的希妙默了默,她还以为自己表现得这么不自然,迹部肯定察觉到了,刚刚还在拼命找理由解释呢。现在看他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啊,反而好像……心情挺好的?希妙困惑地想了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难不成,其实迹部也很不想和她有身体接触的?之前一直揽着她,只是存了安慰她的心思?其实他心里也很别扭来着?   希妙越想越觉得这个结论靠谱,虽然两人前段时间相处得挺和谐的,但也仅止于和谐而已,迹部面对她时,依然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没好脸色,她怎么竟会以为,他心里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呢……希妙不由得尴尬了,虽然自己从来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这次的感觉错了。因为自己的会错意,她着实不好意思了好一段时间,然而心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的,迹部不是喜欢她就好,就算他喜欢她,她也是没办法给出任何回应的。   虽然理智上告诉她,她和单阳的缘分已经到了尽头,但她现在心里装着的,还是那个干净阳光的少年,这种感觉欺骗不了任何人,在彻底释然前,她无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否则,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别人,都太不公平了。   把所有事情都想透彻(?)后,希妙暗暗决定,既然她和迹部都不喜欢彼此间有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那她就做那个识趣的人,主动避着好了。怕就怕迹部以为她送走了妹妹心里不好受,勉强自己安慰她。其实这种话,若是说给网球部任何一个人听,只怕都会笑破肚皮。迹部会牺牲自己来安慰别人?还是一个异性?别逗了,这笑话连外星人都不会相信好吗!可惜希妙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在她眼中,迹部身上“外冷内热”的标签贴得实实的,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无私的举动!   于是,某些奇怪的事情在迹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发生了……      “风间希妙!”部活一结束就立刻往家里赶的男人一边扯着满是汗水的运动服走进家门,一边扬声叫:“快给本大爷拿件衣服过来,热死了!”   正在小厨房里研究一种新式甜点的希妙奇怪地站直了身子,看向大步走进来的男人,实诚地开口:“迹部,这种事情你应该找女佣做,我不知道你的衣服在哪里。”   “现在不是没人吗!你给本大爷去拿,就在我房间一进去的那个衣柜里!”   他边说边往希妙那边走,希妙愣了愣,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他走一步,她退一步,直到她的后背已经贴上透着凉意的墙壁了,心里终于着急,不由得扬高声音喊:“等等,我帮你找人,你……你站在原地不要动!”说完,立刻转身,小跑着往佣人房的方向……溜。落荒而逃的希妙只来得及在心里祈祷一句,阿门,希望她的背影不要显得太狼狈。   某大爷:“……”   这女人的听话都是表象吧表象!      某天,两人吃过早餐,正准备上学时,迹部走在希妙旁边,顺手就想揽过她的肩膀,“早上坐本大爷的车过去吧,嗯?”   原本在他手臂范围内的少女突然一个转身走了出去,站在一边不好意思地对他笑,“迹部,你先去学校吧,我发现我有东西忘带了。”   从神奈川回来后就迷上了怀抱充实那种感觉的某大爷一眯眼睛,“我等你。”   “呃……”希妙有点为难,“我比较喜欢走路去上学呢,不用麻烦你了。”说着,突然无比诚挚地蹦出一句,“迹部,其实……我一个人没关系的,你不用太勉强自己。”   然而,全然沉浸在被拒绝的打击中的某大爷察觉不到她最后那句话的深意,只默默地看着她跑远的身影,默默地,郁闷了……      又一次被慈郎拉去网球部做客的希妙因为不好意思,把自己带来做课间餐的点心一一分给部里的人。向日和慈郎都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甚至为谁能多拿一块点心而大打出手,希妙好不容易才分开了这俩冤家,干脆把剩下的点心都给他们了。于是,结果是,因为去巡视新人训练晚了一步回来的迹部又一次连点心的渣渣都看不到。   看着他阴郁的脸,希妙笑得有点无奈,想了想,拿起自己刚刚吃到一半的点心,硬着头皮说:“我刚刚是掰着吃的,还有一点,你要不要?”   原本只是客套的话,迹部的眉头却动了动,用眼神暗示她,却也不说话——   你亲手喂本大爷就吃。   天知道他对于全部上下一致认定希妙和慈郎是一对的现状是多么郁闷!然而内心的骄傲又不允许他先把真相说出来,凭什么那女人面对慈郎时就百般疼爱,面对他时就一副陌生人的嘴脸!除非她亲自在众人面前承认了他的身份,否则别指望他大爷开口!   于是,傲娇的大爷定定地看着一脸困惑的少女,内心默默期待着……   希妙奇怪地看着他,搞不懂这男人在想什么,却还是厚道地把点心放在了空了的食盒里,慢慢推过去,“呃,你先尝着,我下次过来时再带……”   看着推到他面前的食盒,迹部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他现在只想杀人!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于是,满心愤懑的他猛地伸过手去,打算豁出去了,直接把这女人抓过来宣誓主权!谁料……扑了个空……   希妙及时躲开了他的袭击,有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迹部君,不用急的,我不跟你抢……”   迹部:“……”      这样的次数多了,就是一直持有这女人只是在害羞的美好期望的迹部也察觉出不对劲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无数事实告诉他,这、女、人、在、躲、他!在某个早上,希妙又仿佛不经意地避开了他的碰触后,迹部狠狠地磨牙了。   他大爷是洪水猛兽吗?要不要溜得那么快!真是太不华丽了!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迹部当机立断地一把抓住了急欲开溜的某人,冷冷一笑,“风间希妙,你够了吧?最近到底吃错什么药了,嗯?”   希妙奇怪地看了看一脸恼怒的他,又看了看自己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腕,突然领悟了。肯定是她最近表现得太不对劲,让迹部以为她又在为希灵离开的事情伤心了吧。因为这种事情又要勉强自己来安慰她什么的,难怪他脸色那么差。其实希灵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她再不习惯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而且她每个星期都有去神奈川看希灵啊,不会太寂寞的。希妙觉得这件事一定要跟迹部说清楚才行。   所以说,不要想太多啊……   希妙试图挣脱自己的手腕,然而某人的手就像铜墙铁壁,拽得她紧紧的。犹豫了一会儿,希妙很真挚地说:“迹部,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勉强自己的。”   迹部:“……”他们的思维确定在同一条线上吗?   希妙继续真挚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和我有身体接触,我也觉得这样挺怪挺别扭的,所以,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相处就行,不必互相勉强的。”   迹部:“……”好吧,他好像听懂了,所以,他没猜错,这女人真的在躲着他!这还不算,她躲着他的原因竟然是不喜欢和他有身体接触!好不容易把这一切梳理清楚的迹部不由得冷笑了,一眨不眨地看着一脸真挚的女人,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问:“本大爷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和你有身体接触了?”   希妙一愣,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睁大。   这是什么表情?像见了鬼似的。迹部心里的火烧得那叫一个旺啊,他也不再废话,直接把她抓过来提进了他的专车里,自己紧挨着她坐下,脸色阴沉地对前方的司机说了声“开车”。   有些事情,必须身体力行地让她清楚明白才行。   否则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爷是个看上了就出手的好孩子,可是希妙可不是那么好啃的啊~~~~在希妙心中,大爷=人品爆棚+十项全能,是男神级的存在啊存在~~~~~可惜在希妙看来,男神都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哇哈哈哈!!!!!   被拒绝的大爷是怎样的,大家有想过吗?   ☆、【十三】我爱的人   直到车子平稳地驶上公路了,希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和她挨得严丝合缝的迹部,此时他在她旁边坐得端端正正的,刚刚抓着她的那只手还没放开,两人相握的手就这样状似自然地搁在了他的大腿上,感受到手指下温热有力的肌肉,希妙的心颤了颤,被迹部牢牢掌控住的左手微微收拢,有股烫人的温度似乎经由那里传遍了全身。   女生对于某些事情,总是敏感又多疑的。特别是希妙这种八面玲珑的性格,因为出色的长相从小就受到周围男生的追捧,然而这么多年来,她就只对单阳一个人动过心而已。在男女感情上,她一直是懵懵懂懂的,但并不代表,她就迟钝矫情到完全看不出别人的心意了。对于爱情,她不是不渴望,只是一直向往着父母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完美感情。母亲是父亲的初恋,两人年少结识,长大后自然成婚,一直到他们离世前,两人的感情都是极好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单阳,也会像她父母一般,顺顺利利地走到最后。然而突发的意外,让她知道了自己在天灾人祸面前是多么弱小。她虽然经历了风吹雨打,心里却依然是透彻的,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什么是自己该走的路。   这么内心不纯粹的自己,迹部又怎么会上心了呢?希妙一直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一出生就是顺风顺水的,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现在对自己表现出来的不同,也只是一时错觉吧。因为自己天天在他面前晃荡,他才一时迷惑了吧。   车子里一直静悄悄的,她不说话,迹部也不说话,隐约的,有种难言的压抑在悄悄蔓延。迹部心里也烦躁,他想说些什么,可是身边的女人一直低着头,柔顺的长发轻轻地垂落脸庞,脸色淡淡的,失去了平时一直挂着的温和笑容,竟让他的心微微地紧绷了起来。   他不由得用力握了握一直抓在手心里的手,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少女抢先了,只听在狭小压抑的车厢里,在两旁景物快速倒退的公路上,她轻轻喊了声,“迹部。”   迹部轻轻嗯了一声,一副再自然不过的样子,实则他内心是怎样的呢?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希妙犹豫了一下,说:“我有喜欢的人。”诡异的寂静里,她清楚地听到了身边人浅浅的有规律的呼吸声,她心里盈满不安,可是既然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她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地说了下去,“我现在虽然和他分开了,但我喜欢的还是他。”   说完后,希妙就低头,有点发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感觉周围的世界似乎有点不真实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迹部的声音终于慢慢响起,“再怎么样,你都和他分开了,不是吗,嗯?”   依然是不急不缓的语气,仿佛她刚刚说的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完全不需要放进眼里似的。希妙的心一跳,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故意放淡语气说:“我们约好了三年后再见面的。”虽然希妙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但到底是一场一厢情愿的猜测,为了不让真相浮现时自己太过难堪,希妙尽量把自己的语气控制在了普通叙事的范围内。   然而,到底是心难平,她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逃避,抬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迹部,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流转的倔强,竟无端地让迹部一阵烦闷。他交叉起修长的双腿,原本一直紧握着希妙的那只手自然而然地松开,两手交叠放在了膝盖上,淡淡地说:“这样啊。”   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迹部会是这种反应的希妙愣了愣,嘴唇微张,却不知道说什么。身边的人突然转头看了看窗外,微微勾了勾唇,“没想到已经到冰帝了,是要在这里放下你,还是和本大爷一起进去?”   希妙此时心里一片纳闷的,却也下意识地给出了答案,“这里就行。”话音刚落,迹部就仿佛领悟到什么似的低笑一声,朝前方的司机淡淡道:“在这里停下吧。”   希妙一直到走出了车门,还不知道这个局面是怎么产生的。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一次会错了意,毕竟迹部的反应是那么的无谓淡漠。看着车子渐渐远离,她心里一阵不安,连周围有学生因为她从迹部的车子里走下来而惊讶地对她指指点点,也没心思去关注了。   她的第六感再一次成真,自那一天后,迹部就再也没回迹部宅。      十二月的早晨,外面的世界飘起了轻盈的雪花。一向畏寒的希妙一起床就把自己包得鼓鼓胀胀的,站在房间的窗户前看着外面莹白一片的世界,不住地给自己的手哈气。   下雪了呢,窗玻璃上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给这个本就冷清的屋子添上了一丝凉意,住在这样的屋子里,没了希灵的陪伴,真心让人产生不了归属感。希妙呆呆地看了很久,才走出房门。也不知道是一早上起来的原因,还是下了雪的原因,她心里空空落落的,总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自那天迹部离开后,他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有回来了。大木管家说,少爷因为公司事务繁忙,搬去了公司附近的别院里。可就算希妙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无法抹去迹部的搬离有她一部分原因的事实。   她不知道怎么做才好,现在这个局面并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想两人的相处回归以前的模式。坐在早餐桌上,希妙不自觉地看了眼迹部习惯坐的位置,心里又是无声地一叹。佐川妈妈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出了什么,这几天对她的态度越发刻薄了,就像此时,见到她开始吃早餐,她忽地冷笑一声,朝身边的女仆说:“就说宅子里不能来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吧,景吾少爷从小到大住在这儿,哪里有过几个星期不回来的时候?有些人啊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我一个老太婆心烦就好了,这里可是景吾少爷的家,景吾少爷却也呆不下去了,你看真是作孽哦。”   虽然摆着的是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那音量却张扬得很,被她喊住没法动的小女仆一边唯唯诺诺地说是,一边不安地看了希妙好几眼。希妙皱了皱眉,心里陡然而起的烦躁让她再也没胃口吃下去,放下手中的刀叉站了起来,淡淡地说:“我吃饱了。”   佐川妈妈瞥了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是露骨的厌恶和淡漠。希妙又是一声暗叹,拿起书包出了门。她现在才知道,迹部在的时候,无形中给了她多么大的庇护,至少那时候,无论佐川妈妈多么不喜欢她,也从没有这么直白地表现出来过。宅子里其他仆人听多了佐川妈妈的唠叨,竟也有几分相信她的话了,现在对希妙也是不冷不热的。本来嘛,他们再喜欢希妙,也是把她当成迹部家未来少夫人来喜欢的,现在少爷都“受不了”这个未婚妻搬出去住了,他们自然也无法给希妙什么好脸色。甚至有些春心暗动的小女仆太过愤然,当着希妙的面就给自家少爷打抱不平:“风间小姐,既然我们少爷不喜欢您,您为什么还要占着这个位置呢?现在害少爷有家归不得,您就不羞愧吗?”   希妙听了,只有苦笑的份。   大木管家倒是对她始终如一的,某天她临上学前,还仿若不经意地说:“别院虽然也是自己家的地方,但少爷一个人住在那里,连仆人都没有几个,不知道有多冷清呢。”   希妙的心跳了跳,她领悟到了大木管家的意思,却是到现在,也没有如他所期望的,去过那个别院。   不是不想去把迹部叫回来,而是,不知道应该以什么身份过去。      时间就在这样僵着的氛围下慢慢走到了十二月中旬,希妙也忙起来了。她之前和浅草搭档参加的那个音乐比赛得了一等奖,他们交响乐队的部长要乐疯了,这次又有音乐比赛,就理所当然地再次指派希妙和浅草出战。比赛的时间是平安夜前一天,因此这段时间希妙再次过上了早出晚归的日子。迹部给她的那个小提琴她没再用了,被她郑重其事地收到了房间的床头柜里。其实希妙很喜欢那个小提琴,无论是大小还是样式,都是无比适合她的,因为太过合适,希妙还曾经怀疑过这个小提琴是不是真的曾经属于迹部,被迹部一句不耐烦的“废话”挡了回来。然而,在那样一件事后,希妙总觉得自己无法再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意。   这期间,慈郎还是经常来找她玩,偶尔,也会拉希妙到网球部转一转。只是那个傲气的少年却没再正眼看过她,每回都当她不存在似的,希妙心里有点苦涩,她不知道原本好好的两个人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却也没有立场出来指责什么。如果可以,她还是想和迹部回复以往的相处模式的,在之前和谐相处的日子里,希妙总觉得三年也许就能这样顺利地度过,现在想来,却成了一场遥远的梦。   也因为她和慈郎的交好,她之前坐迹部的车来学校的事情才有了解释。不用她亲自出面,学生们就自动给她找了理由——那女生据说是芥川慈郎的女朋友呢!迹部应该是路上偶遇到她,才顺便送她过来吧。这个解释虽然让她哭笑不得,但她现在和慈郎的关系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虽然在她的一再澄清下,网球部众人已经多多少少相信了她,但学校里的谣言,她却没有办法阻止。   “所以,你看啊,就算我们相信你,你跟慈郎在外人眼中还是一对,”向日岳人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很是雀跃,“要不你干脆真的和慈郎在一起得了,那小子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你呢!”这样他就可以一直有美味的点心吃了,哦耶~~   向日心里小算盘打得响响的,希妙轻咳一声,看了看在一旁呼呼大睡的某人,无语道:“你确定他对我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而且,”顿了顿,她微微一笑,“我有喜欢的人了。”这会儿是下午的部活时间,她因为明天就要去比赛,部长特意放了她一天假休整休整。   向日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说,不由得纳闷地张了张嘴,“你竟然有喜欢的人了?在哪里在哪里?!”说着,就东张西望起来,仿佛那个人能一下子变出来似的。   希妙不由得失笑,看了看远方的天空,“嗯,在海的那一边吧。”   反正不是在这里。希妙突然觉得有一股无法言说的寂寞袭上心头。   “向日学长!向日学长!”突然,不远处一个网球部的低年级生一脸惊恐地跑了过来,手上胡乱挥舞着一份报纸,旋风一样跑到了他们面前,手忙脚乱地把报纸翻到某一页,“你看啊你看啊!冰帝校报紧急发行的晚报,大新闻啊!!!!”他边夸张地说着,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希妙。希妙微微一愣,心里有某种直觉,让她也不自觉地凑过头去,却一下子被报纸上加粗的某个显眼标题砸懵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迹部景吾神秘未婚妻现身,疑是情场老手游走正选间   下面是两张占了三分之二篇幅的照片,一张是她早上走出迹部家的场景,看打扮,竟然就是今天早上的,而另一张,是她和慈郎坐在一起,她转头朝他笑的画面……   希妙的眉头不由得狠狠皱了起来,盯着那张报纸,抿着唇沉默了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了,明天休息一天……亲们,勤快点留个言呗,否则好没有动力啊……   大家不要小看大爷的魅力,大爷会扭转乾坤的~~   滚去看交响情人梦去,千秋学长太帅了啊啊啊,玉木宏啊啊啊~~~~   ☆、【十四】讨厌的你   希妙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和迹部的关系会以这般不堪的方式暴露在人前。那一天,坐在她身边的向日眼神古怪地看了她很久,她却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眼神。   网球部其他人都围了上来,纷纷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希妙说不出话来,眼神却下意识地找到了那个傲气的少年。却见他此时背对着她站在了球场边,仿佛对身边正在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高大挺拨的身姿就像一棵长在悬崖边上的松树,孤傲独立,却离她如此遥远。   希妙突然觉得,也许在这件事中,最受伤害的不是她,是迹部。本该可以置身事外的少年,本该可以潇洒自由地过完这三年高中生活的少年,此时却被她拖累,空惹了一身麻烦。希妙心里突然一阵酸楚,这阵酸楚甚至淹没了这件事带给她的冲击。她突然想起了大木管家的那一句:“别院虽然也是自己家的地方,但少爷一个人住在那里,连仆人都没有几个,不知道有多冷清呢。”心里就觉得自己好自私,真是太自私了。   风间希妙,你这么自私,将来会遭到报应的。只是,让她怎么选择呢?希妙毫不怀疑,父亲那群所谓的兄弟真的能狠下心来把她们两姐妹推入地狱深渊,他们就像一群蛰伏多年的恶狼,终于等来了敌方虚空的一天。这样一群人,希妙自认斗不过,她从小就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一直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她将来想过的,也不过是这样一种生活。   风间家的败落曾经让她痛不欲生,可当这个事情无法避免地发生时,她却也释怀了。为人父母,最希望的不过是自己的子女能过得开心幸福。希妙凭着自己的意志在这场灾难中站了起来,也规划好了自己以后的人生,等到三年后,她年满20岁,名正言顺地继承了父母的遗产,有了最基本的经济支持,她便带着希灵,远走他乡,远离一切泥沼。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到中国,无论她是不是已经继承了那笔遗产,她相信爸爸的兄弟是不会轻易放弃这块肥肉的。所以其实和单阳那个三年之约,连她自己都觉得虚无缥缈。人生就是一场取舍,她选择了自己和希灵未来平稳安定的生活,便不得不相应地舍弃一些东西。   只是,她从来不希望自己的选择给任何人带来伤害,如果说单阳是她不得不为之的舍弃,那么对那个傲气的、原本不该与她有任何交集的少年,她由始至终都是心存愧疚和不安的。   此时,这种愧疚和不安达到了顶点,希妙的眼眸里突然涌起一股热气,让她不自觉地微微低下头,咬了咬唇说:“不是……”   即使让她全身缠满骂名也无所谓,让她和希灵再次过上提心吊胆的生活,她也不会怨任何人,她只是不想再拖累那个心高气傲的少年了。   急性子的向日受不了她温温吞吞的回答,扬了扬手中的报纸大叫:“不是什么,你说啊!难道说,报纸上的事情都是真的?风间希妙,你说啊!”   希妙不敢抬头看围在她身边的无数双眼睛,只深深地吸了口气,说了三句话:   “报纸上的事情不是真的。”   “我和慈郎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我也不是迹部的未婚妻,他只是心善,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和我妹妹。”      那一晚,希妙是神情恍惚地回到家的。她粗粗地洗了个澡,便往松软的大床上一倒,空空荡荡的房间里,连她的呼吸也似乎清晰可闻。   希妙突然觉得委屈,委屈得想哭。也不知道这阵委屈,是由于今天报纸上对她的诽谤,还是迹部连续半个多月对她的冷处理。   她知道不应该,自己明目张胆地占据着他未婚妻的身份,却还妄想着他和颜悦色的对待。她只是太寂寞了,一个人坚强了太久,背负了太多东西,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心情。   爸爸妈妈不在了,希灵也不在了。   她真的好寂寞。   希妙眼角悄然无声地滑下一颗泪珠,她把自己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直到自己快要窒息了,才猛地翻过了身,抱着一个软软的枕头斜坐在床头,发呆。   她今天否认了和迹部的关系,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其实不是迹部家下一任女主人的消息就会发散出去,到时候,远在中国却还密切留意着她和希灵的那群饿狼,估计很快就会循声找来。   如果只是故人之女,那么只要处理的时候小心一点,世界上有太多可以悄无声息地让两个孤女消失在世间的做法,到时候,迹部家即便生气,即便要追究,也断不会白白耗费人力物力,对他们穷追不舍。   毕竟,说是故人之女,两家之间的感情在这几年早已疏淡了很多。即便她父母每年都会回一趟日本,但从妈妈说的话中,希妙还是可以听出,他们最近几年,都已经不会特意去拜访迹部家了。   犹记得,她决定跟随迹部优回日本的那个晚上,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里,一个粗嘎沙哑的男声恶狠狠地说:“有本事你就把你的姓改成迹部,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家和迹部家早已没有了交情!你以为逃到日本,就能逃过老子的手掌心?做梦吧!嘎嘎嘎!”   希妙虽然立刻就挂了电话,但那把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却在那之后,时常出现在她午夜的梦里,往往让她乍一惊醒,便再也无法入睡。      以她这样的心情,是断然没法在第二天的音乐赛事上保持正常水准的。在去会场前,希妙就已经做好了被人秒刷的准备,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会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因为她的搭档浅草一直没来,希妙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询问情况,却听那边浅草说:“风间桑,不好意思啊,我昨晚把小提琴忘在学校了,我要回去一趟,我……我一定会赶过来的!”   虽然心里着急,希妙也没办法了,只好应了句,挂了电话,呆呆地坐在后台等浅草。浅草的性子一向稳妥,怎么会恰好在比赛前一天把小提琴忘在了学校呢?心里隐隐约约有了某种猜测,希妙却都下意识地选择逃避,直到,主持人清脆明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下一对参赛选手是来自东京冰帝学院的浅草浩二和风间希妙,让我们掌声欢迎!”   外面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希妙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小提琴,心里微微一痛。   她还是给别人带来麻烦了,不管浅草是因为看了昨天的报纸后不愿意过来,还是因为她的缘故被别人暗算,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交响乐队里面的人对她一向是极好的,豪爽的部长,温厚的浅草,还有友好阳光的其他人。部长曾经指着被她珍而重之地锁在展览柜里的一众奖杯对她说:“咱们冰帝的交响乐队在全日本可都是数一数二的,拿过的奖杯无数,我这会儿既然成了新一任的部长,不敢说能保持跟前辈一样的水平,至少也不能给咱们队拉黑!”   如果现在,她不战而逃,那这场比赛,便会成为冰帝交响乐队一个抹不去的污点了。希妙抓着小提琴的那只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好一会儿,终于用力收了起来,决绝地站起。   即使只有她一个人,她也要把这场比赛比完。   被人笑话,总好过不战而逃。   幸好,还有小提琴陪着她,幸好。   当希妙慢慢走到舞台上时,底下的观众都唏嘘了。只因这美丽的少女独自一人走到舞台正中央后,便摆好架势,竟是一副准备开始演奏的样子。她的搭档呢?没有伴奏,她要怎么拉出一首完美的曲子?   希妙还没拉出第一个音符,便被评委们喊停了,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女人犀利地问:“16号,你的搭档呢?”   希妙一愣,咬了咬唇答:“没有,只有我。”   “这可是严肃的比赛殿堂,风间小姐,”另一个男人看了看他们组的资料,皱起了眉头,“恕我直言,你们选的这首曲子,若是没有钢琴伴奏,只怕会干涩单调,难以入耳。我不认为,你能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拉出使我们满意的音乐。”   希妙脸色一白,她没办法反驳,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在她无言以对的时候,底下似乎传来了嘲笑的声音,希妙一愣,余光见到就在舞台的正下方,几个穿着冰帝校服的女生正大剌剌地坐在那里,一脸嘲讽地看着她。   希妙垂在身侧的左手不由得紧握成拳。此时此刻,她是无助的,评委无情的视线,头顶上刺眼的光线,还有底下一众女生恶意的眼神,无一不在挑战着她敏感的神经。昨晚萦绕着她的那股委屈又悄无声息地涌现了,希妙不想的,却还是不自觉地湿了眼眸。   她生长在温柔多情的杭州,从小围绕在她身边的朋友都是一群心思简单的少男少女,父母对她也一向宠溺至极,这样的尴尬和难堪,是她从没有经历过的,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狼狈地走下去?还是顶着这不友好的一切,草草地完成演奏?   希妙的心乱成了一团。她知道自己心里,其实更偏向于第一个选择,只是被她极力地忍下了。   无论输给谁,都不能输给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扬起笑容,声音温和却坚定,“抱歉,我搭档临时有事赶不来,但是,请让我……”完成比赛。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底下观众席里突然响起了一片惊呼,希妙的眼睛不自觉地往台边一扫,顿时无法移开。   身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俊秀少年就仿佛从天而降的神祗,单手撑着舞台帅气利落地翻了上来。他此时脸色凝重,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眼里沉甸甸的,盛着太多太多的情绪,这些情绪铺天盖地地朝希妙扑来,让希妙一瞬间,只觉得呼吸困难。他看了她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朝她走来,身姿颀长,步伐平稳,希妙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越跳越快。   迹部怎么来了?   他是特意过来帮她的吗?怎么可能!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希妙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意,却又突然涌了上来。为什么每次她狼狈不堪的时候,每次她脆弱无助的时候,这男人都会在呢?   真是太讨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看着自己的文突然产生了一种把它填完的冲动,大爷我对你绝逼是真爱啊有木有TAT   两篇文一起更,所以可能有一篇要放缓更新了,主要看两篇文哪一篇反响比较好。亲们,因为现在同人不能V,我写下去的动力只有你们的留言了,所以,你们懂的!   ☆、【十五】仅有的你   希妙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挺拔俊秀的少年直直地向她走来,那坚毅平稳的步伐一步步地踩在舞台上,希妙却有种错觉,那些步伐是踩在了她的心上,咚咚,咚咚的,让她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直到,迹部和她擦肩而过时沉稳的一句附耳低言,才终于拉回了她四散的思绪:   “准备。”   准备什么?希妙的视线愣愣地追随着他的身影,却见那个少年一直走到了舞台一侧的钢琴旁,右手轻轻抬起,抚上了黑白分明的琴键。他此时微微低头,眼眸幽深地看着那架白色三角钢琴,深蓝色的鬓发轻轻垂落,在他脸上投下了一小片阴影,却更勾勒出了他脸部完美的线条,忽地,他勾唇一笑,毫不犹豫地坐下,扬手就是一串美妙的音符。   希妙的心就像被烫了烫,有股灼烧的温度从心脏的位置,一点一点地渗透她全身。迹部带着唇边那抹微冷的笑意,抬眸看了她一眼,左手却同时拉过了搁在钢琴边的话筒,声音平稳有力地道:“It is show time!Are you ready,dear?”   他叫她dear……希妙一阵恍惚。舞台下面原本的喧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观众们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搞蒙了,那几个专门跷课来这里看希妙笑话的女生又羞又恼,完全不愿意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希妙却无法分出半点心思去注意这一切了,她愣愣地看着迹部,看着他唇边那抹似嘲讽似轻蔑的笑,握着小提琴的右手却慢慢抬起,摆出了一个标准的演奏姿势。   迹部在帮她……   她原本已经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他却再一次把她从无底的深渊中拉出来。她无声地一叹,再抬起头时,却已是坚定自信的眼神。迹部的唇角略微地往上扬了扬,没再废话,抬起修长的十指,便流利地奏出了他们比赛的那首曲子。   明明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排练过,每一个节拍却都合得恰到好处。这仿佛与生俱来的默契,连希妙都有点难以置信,直到他们演奏到一半,她才感觉出来了,所谓的合拍,所谓的默契,其实都得益于迹部单方面的配合,他以其超然的钢琴技巧,准确地跟上了她的每一个音符。   希妙的心微微一动,因为这一晃神,她那个点的节奏慢了半拍,迹部立刻抬眸看了她一眼,在琴键上快速滑动的手指却半点没差地跟上了她这一个小失误。   希妙顿时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男生,他是如此完美,世界上似乎没有可以难到他的东西,他嘴里虽然冷冰冰地说着嘲讽的话,却一次又一次地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帮助她,鼓励她,每一次,她遇到困难的时候,他都会一言不发地站出来,站在她身边,给予她面对的力量。   希灵失踪那次是,这次也是……   她觉得自己欠这个少年太多太多了,多得她也许穷尽一生,都无法偿还。      虽然希妙和迹部的合作堪称完美,但对于希妙擅自更换搭档这一点,大赛评委会是不承认的,因此最后,他们也没有得到名次,只是,这一场比赛,注定会成为冰帝的传奇,被往后无数的冰帝学子们啧啧赞叹。   王子公主的童话故事总是惹人向往的,何况,这一次,故事发生在了冰帝帝王的身上。   骄傲的帝王,终是敌不过宿命般的缘分,认命地牵起了公主的手。      比赛一结束,迹部便旁若无人地走下了舞台,原本一脸激动打算上来对他们进行一番采访的主持人看着面容冷峻和她直接擦身而过的少年,尴尬地扯扯嘴角,说不出话来。   希妙一愣,顿时也顾不上其他,小跑着追上了迹部,无奈迹部腿长脚长,他走一步相当于她的三四步,他们间又有无数的观众挡着,希妙一直追到了礼堂门口,才气喘吁吁地扯住了迹部的衣角,有点焦急地唤了一声:“迹部……”   迹部微微一顿,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身眼眸深沉地看着她,出口的声音疏离而淡漠,“有事?”   希妙一怔,有点无法适应他突变的态度,呐呐地说:“今天谢谢你……”   那张漂亮的脸上此时带着无法掩饰的迷茫和慌张,饱满的脸颊因为刚刚的奔跑而染上了健康的红粉色,配上少女因为抹了点唇彩而分外水润光泽的小巧唇瓣,看起来分外的赏心悦目,惹人怜惜。迹部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那上扬的弧度却不带半点温度,“不值一提。”   希妙微微张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不值一提,确实,对于迹部景吾来说,在她难堪无奈时拉她一把,不过是区区一件小事。他一向面冷心热的,因此希妙一点也不意外他刚刚的出现。   只是,心里还是有点失落,她却不知道,那股失落是因为迹部此时的冷漠,还是其他什么。希妙不自觉地加大了抓着他衣角的力度,微微低头,轻声问:“迹部,你什么时候搬回来呢?”   因为低着头,因此她看不到,迹部此时那双眼中的复杂和挣扎。两人间微妙地沉默了一会儿,迹部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了,“你不是讨厌本大爷?”   虽是他一贯盛气凌人的音调,却带上了不容忽视的自嘲。希妙一愣,猛地抬起头,眼眸微微睁大,“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   迹部注视着她,眸色暗沉,不带一点笑意,“不是不喜欢跟本大爷有身体接触?”   希妙一噎,彻底说不出话来。迹部一看她的表情,便什么都明白了,他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自取其辱,一向心高气傲的迹部景吾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卑微了?一个心里没有他的女人,一个从头到尾都只是想利用他的女人,甚至她在利用他的同时,心里还装着另一个男人!他是眼睛瞎了才会觉得自己对她的怜惜心软是喜欢!   希妙眼睁睁地看着迹部那双眼里盛放的光芒越来越冷,她心里也越来越慌,忍不住颤着声音说:“迹部,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的。”   “免了,”迹部唇边带着冷冽的笑意,右手轻轻抬起,覆上了她抓着她衣角的那只手,微微一用力,便把它扯了下来,“风间希妙,警告你一句,别把你自己看得那么重要,在本大爷眼中,你就跟街上那些可怜的猫猫狗狗没什么两样,本大爷不过是怜悯你,才屈尊拉你一把。”   “风间希妙,本大爷这个盾牌,你尽管拿去用,别把你们家那群疯狗引来迹部家,否则到时候,别怪本大爷不留情面。三年后,我跟你,桥归桥,路归路。”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便身姿利落地离去。   希妙看着他淡漠到残忍的背影,动不了,也说不出任何话,只是心里有一块地方,似乎随着迹部的远去,一点一点塌陷了。   她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她一个人默默地在礼堂里坐了很久,直到比赛结束,人群开始疏散,才神情恍惚地走了出去。一出礼堂的大门,她便看到大木管家正站在门边,面容慈祥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愣,走上去,问:“大木管家,你怎么在这里?”   “是少爷吩咐我过来送风间小姐回去的,”大木管家温和地笑笑,微微弯腰,引导她走向早已停在礼堂外的黑色轿车,“少爷说,最近有一群行踪不明的男人一直在迹部家大宅外徘徊,让我转告小姐,一定要注意安全。”   希妙心头一震,皱眉看着大木管家,眼里带了点掩不住的慌张。大木管家轻叹一声,顿了顿,有点不忍地说:“少爷还说,与其浪费时间做些无谓的挣扎,不如坚持最开始的想法,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要有跪着也要把它走完的觉悟。”   希妙突然明白了迹部刚刚那句话——别把你们家那群疯狗引来迹部家,否则到时候,别怪本大爷不留情面。他应该早就知道了那群男人的存在,更甚者,她这些天的平稳生活,其实一直得益于他对她的庇护。   希妙的鼻子忍不住一酸,她这时候反而不想迹部对她那么好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好,她要怎么还?   还不了啊。   一行清泪悄无声息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希妙微微垂下眼帘,默默地咬着唇,不想泄漏一声哽咽。她最近好像越来越爱哭了,真不应该。   其实在父母还在世时,希妙是一点儿也不坚强的,她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连自己家小狗死了都会大哭一场,因为她知道,世界上有人舍不得她的眼泪,她一哭,就会换来他们暖心的安慰和温软的对待。   只是,现在,世界上最无怨无悔地宠着她的两个人已经不在了啊,她不应该哭的,她怎么可以哭。   大木管家看她快要把自己的唇咬破了,忍不住出声安慰,“风间小姐,少爷虽然有时候说话是不留情面了点,但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就算不想想自己,也应该想想希灵小姐。”   是啊,希灵,以前,是希灵带给了她坚强的力量,以后,她也会继续坚强下去的。   希妙扯了扯嘴角,拉起一个轻微的笑意,又哭又笑地说:“嗯,谢谢,”她接过大木管家递过来的纸巾,轻轻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忍不住扬起一个柔和的笑,低声叹息:“我自然知道,迹部是很好的,很好很好。”   好到她心窝微疼,好到她愿意为他做尽一切,只要能偿还哪怕一丁点的恩情。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是为了以后的爆发~我能说这一段我写得很爽嘛哈哈~   大家猜猜,这两只是谁先开窍,是谁先打破这个僵局?猜对有奖哦,哼哼~   ☆、【十六】艳如骄阳   那天之后,迹部继续我行我素地住着他的别院,希妙心里虽过意不去,却也不好再去打扰他。迹部上回说的话,她细细咀嚼了好几天,悲哀地发现自己之前也许又一次会错意了,迹部其实并不喜欢她,他只是想把她当成普通朋友般对待,是她自己自作多情,才把他惹恼了,估计他现在都不愿意见她。虽然心里很是可惜后悔,希妙也只得认了,自己造下的孽,总要自己去承受的。   她继续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迹部大宅里生活,只是,却没有了前一段时间的落寞感。她知道,在她看不见的角落,迹部其实一直在帮她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平稳安定,每当她这样想,心里就会暖暖的。而且,即使迹部大宅里的其他人怎么看她不顺眼,她还有大木管家。希妙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他这么不放心迹部,却不干脆搬去别院照顾他?大木管家当时嘴角含笑,只说了一句话:“我现在的任务,是照顾好你,我的小姐。”   希妙的心微微一动,虽然大木管家没有明说,她却知道,这一定是迹部授意的。   她虽然失去了很多,却也得到了很多。那个傲气美好的少年,定然是上天怜悯她的遭遇,才让她遇见的,她对此只有感激,无法再埋怨什么了。   而每个周末,她都会去神奈川看望妹妹,看着希灵的性子一天比一天地活泼起来,她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柳生一家对她也是极好的,他们知道她和希灵的身世,却从来不说一些俗套的安慰话,只是用他们独特的方式来关心她。每次她过来,他们都要留她住一晚上,拿出最好的东西款待她。柳生比吕士,那个如绅士般温柔体贴的男人,每每都在她过意不去无法安心接受他们盛情的时候,适时地站出来,对她微微一笑,“你就别推脱了,我妈妈就喜欢家里面热热闹闹的,你每次来,她都很高兴。”   柳生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是心里到底念着他们的好,于是希妙每次去神奈川前,都会细心地做上一大盒点心带过去做见面礼。   至于学校那边,虽然自从那个报道出来后,很多女生都对她怀有敌意,甚至会特意给她设一些绊子。但希妙惊喜地发现,他们班上的女生没有因此就疏远她,反而在她比完赛后回到学校的那一天,集体围过来安慰她,给她鼓励。大抵在她们看来,她这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性子,是很难迈过这个坎的,希妙又感动又无奈,在她的一再保证下,以松本由美为主的一众女生才相信了她没事。交响乐队里的人也十分理解她,本来嘛,他们都是一群专心玩音乐的家伙,对谁是谁的未婚妻,谁是谁的绯闻女友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们相信的是自己眼中所见到的。   浅草浩二第二天见到她,立刻抱歉地跟她解释那天的事。原来那天浅草浩二赶回学校拿到小提琴后,不知道为什么被人锁在音乐室里了。因为那时是上课时间,音乐室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的手机又好巧不巧地没电了,因此他就是急得汗水都下来了,也无法通知希妙。   希妙听得一愣,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要不是她,他也不会被人暗算。   “没有啦,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浅草腼腆地笑笑,“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吗?不过,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迹部君的未婚妻?”   希妙笑笑,没说话。浅草浩二不是第一个这样问她的人,也断不会是最后一个。希妙面对这个问题,总是微笑以对,不会肯定,也不会否定。   既然这条路她不得不继续走下去,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件事带给迹部的影响减至最少。   虽然她身边的很多人都对她表示了理解,但校园里的冷暴力还是无法忽视的,至少,后援会那边,她就不能再去了。希妙很悲哀地发现,现在给她下绊子的一众女生中,她原先待过的那个后援会里的人占了大多数。   再又一次发现自己放在储物柜里的运动服被人泼了红墨水后,希妙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松本由美很是生气,挥了挥拳头叫嚷着要去找那群人算账,被希妙拦了下来。   “中国有句古话,叫冤冤相报何时了,”希妙抱起运动服,脸色平静地说:“现在找他们大吵一架,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这样他们就会收手吗?就会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做法很幼稚吗?不会,而且更糟糕的后果是,他们会把我们的行为视作挑战,变本加厉。”   松本由美依然愤愤不平,“那你就打算不管了?”   希妙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是不管,而是,没必要管。”   这些小孩子把戏,虽然给她带来了很多麻烦,但也仅仅是麻烦而已,真的没必要和他们同一见识,白白拉低了自己的水平。   只是,她看得这么开,不代表某人也有这么宽容的性子。在某天的学校晨会上,迹部突然紧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握住了希妙的手,希妙就这样傻愣愣地被他拉上了讲台。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希妙微微晃神,旁边一直紧握着她的手的少年突然一把扯过演讲台上的麦克风,脸色冷峻,眼神暗沉地一字一字说:“风间希妙是本大爷的未婚妻。”   “所以,停止你们所有不华丽的行为,跟风间希妙做对,就是跟本大爷做对!”   那一天的太阳许是大盛了,希妙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却只能看到一片白灿灿的阳光,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似乎燃起了轻微的火苗,一路灼烧到了心里。   她忘记了当时台下的人是什么反应,忘记了自己的心情,却只奇迹般地记得了那一片刺眼的阳光。   如果说,单阳是温暖的跳跃的烛光,那么迹部景吾,就是灼人的不容忽视的太阳。   那一晚上,希妙做了一整晚的梦,梦里,满满都是灿烂的阳光,还在站在阳光正中央,那个俊秀美好的少年。      “希妙,希妙……”耳边响起细细的着急的声音,希妙微翘的眼睫毛轻轻一颤,终于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中睁开了眼睛。   松本由美竖起课本,微微侧身恨铁不成钢地唤她,“老师刚刚叫你好几遍了,你睡得就像只猪一样,她让你放学后去她办公室一趟!真是的,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啊,上课不是走神就是睡觉,存心拉仇恨是不是?”   刚刚睡醒还处于迷糊状态的希妙揉了揉眼睛,呆呆地问:“拉仇恨?”   松本由美一脸快要昏倒的表情,狠狠咬牙低声道:“算了,我不管你了,你这只猪就等着被那老巫婆刷下一层皮吧!”   希妙这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了,只是满怀心事的她也没心思回应松本由美的耍宝,单手托腮看着自己搁在桌子上的手指,轻轻“哦”了一声。   松本由美简直要败给她了,这家伙这些天都心不在焉的,心不在焉就算了,这家伙偏偏就有这样的能耐——心不在焉得分外诱人!恍惚的浸透在冬日金色阳光中的秀美容颜,微微合起的翘长睫毛,粉润晶莹的小巧唇瓣,还有柔顺地垂落肩头的一把如水长发。松本由美简直欲哭无泪,悲愤地转回头,不再看这刺激人心的一幕。   好友的心情,希妙自然是不知道的,应该说,是她分不出心神去留意。希妙一向敏感,总能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微小的情绪波动,只是这会儿,她连自己的心情都理不清,要如何分心思去关注别人呢?   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不对劲,很不对劲。她脑中一直在想着某个人,那个人,不管是在她吃饭、睡觉还是走路的时候,都会时不时地冒出来,扰乱一下她的心绪。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其实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答案,她却下意识地不愿意相信。   她喜欢的人,她到现在依然喜欢着的人,应该是单阳啊,那个干净、美好、阳光的少年。他陪伴了她五年,那五年,是她生命中最无法割舍最快乐的一段时光,那样一段带着岁月沉淀的感情,又怎么会轻易地被抹去呢。   不会的,一定是她感觉错了。希妙慢慢收起手臂,颓然地趴下,任心里杂乱的思绪一缕一缕地缠杂起来,最终成了混乱的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感觉好的话,就再更一章,要不要双更就看你们了,come on baby,深情呼唤你们的留言~   ☆、【十七】恍然顿悟   希妙这种混乱的状态没有持续太久,世界从来不会停下来给予每个人迷茫的时间,在希妙后知后觉地开始察觉到自己对迹部那种心不由已的感觉时,一个女生便以极其高调的姿态,出现在了冰帝学园,出现在了迹部景吾身边。   她叫丽莎·威廉,是个日英混血儿,长得精致可爱,说得一口流利的日语。在希妙第一天见到她时,她那头低调却奢华的银灰色卷发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丽莎·威廉是在一月份的时候转来冰帝的,据传闻说,她一来到冰帝,就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等她再出来,她便被调到了与迹部景吾一班,更有内部消息说,这是冰帝学园理事长——迹部优亲自开口应允的。   一时间,刚刚从迹部景吾未婚妻这个漩涡中抽身而出的冰帝学园,又一次沸腾了。   希妙对这件事是有点后知后觉的,因为她身边的人都在想方设法瞒着她,只是,她这些天再怎么神情恍惚,也不可能留意不到整个校园对她的高度关注。在午饭时间,她顶了一路的八卦视线进了饭厅后,她终于皱眉问身边的松本由美,“到底怎么回事?”   松本由美抚额,低声狠狠道:“就叫你不要来饭厅吃饭吧,你非来……”   另外一个跟着她们一起过来的女生吉本莎也加无奈地低叹一声,“由美啊,我看这样不行,这事儿迟早得露馅,与其让公主从那群心怀不轨的人口中得知这件事,还不如我们来告诉她。”   希妙听得更糊里糊涂了,“什么事情,什么公主?我跟你们活在同一个地球上吗?”   松本由美嘟嘴瞪了她一眼,突然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把她按到松软的座位上后,才俯身过来狠狠道:“你这家伙啊,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我看你这次还管不管!”   吉本莎也加马上拉开松本由美,先是低斥她一声,“你先冷静一下啊,希妙都被你吓到了,”说完,转头面对着希妙坐下,双手指尖轻抵,一脸严肃地说:“希妙,我接下来要跟你说一件事,希望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希妙:“……”   她能说,这样比由美的粗鲁暴力更吓人吗?   “今天,迹部君他们班新来了一个转校生,叫丽莎·威廉,”吉本莎也加顿了顿,说:“我听我一个跟迹部君同班的朋友说,那个丽莎·威廉在自我介绍时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叫丽莎·威廉,是迹部夫人亲口认可的迹部家下任少夫人人选。”   希妙微微一愣,松本由美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此时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声,“恬不知耻!”   吉本莎也加观察了一下希妙的神色,慢慢放低了声音,“我那个朋友还跟我说,这个丽莎·威廉一整个上午都缠着迹部君,一直说什么我才是你母亲认可的人,可是,希妙,你放心,迹部君没理她,课间小休时,还因为太烦她,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希妙还没做出什么回应,松本由美又骂了一声,“没脸没皮!”   吉本莎也加这下也无语了,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松本由美,“到底你是当事人,还是希妙是啊?”   松本由美鼓了鼓腮帮子,“我就是替希妙不值!你想啊,迹部君虽然当着全校的面宣布了希妙是他未婚妻,但私下里,他哪里有把希妙当成未婚妻的样子,现在竟然还跑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丽莎,我真是……!”她还没说完,吉本莎也加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又急又气地说:“嘘!你还嫌希妙不够乱是不是!”   他们这对所谓的未婚夫妻的关系,全校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他们平时再怎么形同陌路,迹部当着全校的面承认了希妙却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因此,虽然私底下有很多非议,但那群女生确实不敢再对付希妙了。   松本由美一噎,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忙拉开吉本莎也加的手,和她一起看向了希妙,却见她脸色平静,笑容浅浅,恬淡得不能再恬淡,哪有半点困扰气愤的样子。两人一下子懵了,面面相觑,都在想同一个问题——这小妮子不会被刺激得傻了吧?   “都在想什么呢,”希妙失笑,抬起手在她们眼前扬了扬,含笑说:“我们快去拿饭吧,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吉本莎也加愣愣地看着她,首先问出口,“希妙,你就不生气?”   松本由美立刻接口,“你就没有一种把那女人灭了的冲动?”   希妙哭笑不得,半点才脸色平静地说了句话:“别人的事,我为什么要生气?”   说完,便从座位上站起,径直朝食物区走去。   她和迹部的婚约本来就是假的,那么她又有什么资格,来为这件事生气?   而且,那个女生说,她才是迹部夫人承认的未婚妻人选……希妙记得,优姨如今在英国,而那个女生,是从英国转校过来的。   心里顿时有种钝钝的微酸感觉,希妙微微抿唇,把它压了下去,在入口处拿了碟子和刀叉,准备去挑选食物。就在这时,门口处突然闹哄哄的,霎时吸引了饭厅里所有学生的注意力,希妙也不自觉地转头了,却见大敞的门外面,一个银灰色头发的女生正一脸兴奋地跟在一个男生身边走进来,那个男生高大俊秀,双手插兜,一双微挑的凤眼中此时满是深藏的隐忍和不耐。那女生转头笑着向他说了句什么,突然伸手,一把挽住了男生的胳膊,男生立刻像触了电般,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甩开。饭厅里一时都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这一男一女,跟在他们身边的网球部一众正选们,今天难得成为了一块不引人注目的背景板。   希妙也有点呆怔,一时间忘了动作,看着那两人慢慢朝她这边走来。迹部此时正在低头和那女生说话,因为他们间的距离慢慢近了,希妙开始逐渐能听到一些他们的对话。   “……离本大爷远一点,真是太不华丽了!”   “哎呀,景吾,你不要那么冷漠嘛,你不可能没接到迹部夫人的电话吧?她要你好·好·照·顾·我·哦。”   “啧,谁允许你随便叫本大爷的名字了!”   “你们这里的习惯真奇怪,在英国那边,朋友之间都是直接叫名字的,因为叫姓的话,街上会有一堆人回头看你,哈哈。”   那女生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看得出来是个很开朗的女生。迹部却彻底失去了和她胡说八道的耐心,脸色阴沉地转过了头。这一转,他的视线便正好对上了正前方的希妙,希妙的心顿时微微一颤,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却见迹部在略一皱眉后,很快舒展开,脸色如常地和她擦身而过。   希妙顿时觉得……好吧,她顿时什么感觉都没了。      这一天的下午,希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身边一直有人围着她吱吱喳喳,她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一直持续的状态就是——走神,走神,继续走神。   吉本莎也加担心地看着她,“这孩子不会真傻了吧?”   松本由美:“很有可能……我看我们晚上还是辛苦一点,把她送回家,否则这家伙可能走着走着掉进河里了都不知道。”   她们说这两句话时,那头几乎都碰到希妙的脸了,希妙再走神也无法忽视眼前这两双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的眼睛,顿时没好气地拨开她们的头,笑笑,“谢了,我就是掉进河里也会拉个垫背的,你们就不用瞎操心了。”   最终,希妙还是谢绝了她们的好意,放学后一个人慢慢地往家里走。走到沿途一个小公园时,她停了停,看着里面一群小孩子在欢笑嬉戏,忍不住便走了进去,绕着公园以蜗牛一样的速度漫步。   一圈,两圈,三圈……   绕到第五圈的时候,希妙终于忍无可忍地停了下来,轻轻呼了口气。   真是太糟糕了,不管她走到哪里,脑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今天中午看到的那一幕。   男俊女俏的一对在她身边走过,俊秀的少年微微抿唇,虽满脸不耐,却终是没有甩掉身边的少女。   精致可爱的少女满脸笑容,那双灵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身边的少年,笑容爽朗地说着话。   心里说不出的烦乱,让希妙忍不住慢慢蹲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真是太糟糕了,她似乎很在意。   为什么在意?答案再明显不过了,她不得不结束了自己的自欺欺人。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因为他是她来到这个异国他乡后第一个给予她温暖的人,也许在那几十个日夜的相处中,她早已对他产生了依赖心理,又或许他总是在她难堪无助的时候出现,恰到好处得仿佛命中注定一般,让她的心在不知不觉间一点一点沉沦。   虽然她一直对自己说,她喜欢的应该是单阳,即使知道自己和单阳没可能了,她依然不想舍弃心中的美好。她知道自己终有一天是要放下的,未来的她,会喜欢上另一个人,然后,会和那个人共度一辈子,单阳……也终会找到那个对的人,他们终究只能成为对方青涩无忧岁月中最独特的存在,也许在几十年后,他们会在世界某一个角落相遇,然后微笑着说一句你好,任时光流转,岁月静好。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爱与不爱,原来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迹部景吾呢?希妙微微咬唇,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完美得让她自惭形愧的少年?她一开始接近他就是别有目的的,甚至之前因为自己的会错意伤害了他,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喜欢不起来,又怎么敢去奢望他的感情?   这真是最糟糕的发现。   希妙在小公园里坐了一会儿,看着那群无忧无虑地奔跑嬉闹的孩子,心里有着浅浅的羡慕,又有着一种隐隐约约的冲动。她很少有任性的时候,这会儿却想不管不顾地任性一回。她想了很久,终是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大木管家:   “今晚不回去了,明天请替我向学校请假,我明天就会回来。”想了想,她在后面又加了两个字:抱歉。   她本意是想为自己的任性向大木管家说声对不起。也许每个人都有一个流浪的梦,希妙小时候和父母吵架后,也幻想过离家出走,大千世界任我游的潇洒浪漫,但幻想终究只是幻想,她从小就是个乖乖女,不忍家人担心害怕。   但现在,似乎没有这个顾虑了,希灵在神奈川,她也已经通知了大木管家。   希妙看着显示了发送成功字眼的手机,微微地扬起嘴角,心情轻松地站了起来。   明确了自己的心意,虽免不了失落伤神,心里却奇迹般地轻松了很多,前段时间的恍惚走神,现在都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到底是第一次尝试这种小心翼翼的感情,她今晚只想自己一个人细细地理清这段时间紊乱的心绪。   然后,想清楚接下来要走的路。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这难得的一次任性,却让某人差点把整个东京翻了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女配君出场,放心,她只是颗流星。   大家能想象希妙追大爷的戏码不?我之前就说过了,我喜欢女追男的情节。   不过希妙生性内敛,所以放心,我一定逼得大爷先表白。   留言啊留言,木有留言灵感君再爆棚也要歇菜啊亲爱的……   ☆、【十八】再见你好   虽说是流浪,但希妙对日本熟悉的地方就那么两个——东京和神奈川。她在站牌前看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去神奈川。   那里有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每回,她坐新干线去神奈川时,都会被窗外的海景深深震撼。蔚蓝蔚蓝的大海,悠悠地飘着白云的天空,还有坐落在海边的一排排小巧别致的旅馆。她顿时不再犹豫地坐上了前往新干线的公交,再转乘新干线到达神奈川的海边时,已是半晚时分。   冬天的白天结束得特别早,希妙虽然穿了厚厚的羽绒服,还是禁不住仿佛夹着冰刺的海风。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心里暗暗嘀咕:“真是來错时节了……”   刚刚太过冲动,竟然忘记了如今是冬天,并不是个适合到海边的季节。   海边的风实在是太猛了,她长得瘦瘦弱弱的,往那里站不了五分钟就有全身被冻僵的危险,顿时想浪漫也浪漫不起来了,认命地加快脚步随便进了一家海边的旅馆。小小却布置温馨的旅馆里,一个身穿和服面容和蔼的传统日本女子正站在前台,见到她一个人抱着身子进来,微微一愣,“啊呀,真是稀客呢。”   希妙朝她笑笑,走过去说:“我想开一间房,谢谢。”   屋子里的暖气开得正旺,她进来没一会儿,身子便暖和起来了,只是这一冷一热的还是让人受不了,加上她刚刚在公园坐了那么久,大抵是冷到了,此时鼻子里痒痒的像有人在拿着羽毛轻扫,她忍不住偏头打了好几个喷嚏。   老板娘顿时一脸担忧地看向她,“感冒了吧?”   希妙想说话,只是一开口又是压不住的几个喷嚏,幸好她及时偏头捂住了嘴。老板娘贴心地给她抽了几张纸巾,希妙感激地接过,按住自己不住流鼻水的鼻子,不好意思地扯扯嘴角,声音嗡嗡地说:“抱歉,我好像着凉了。”   刚刚那连续的几个喷嚏仿佛牵动了全身的神经,希妙此时脑子有点晕晕的,全身软绵绵的打不起什么劲,鼻子又被塞住了不舒服得紧,她不由得悲哀地感叹了一下自己这趟打开头就窘得不行的流浪。看来有句话说得不错,人一旦心灵脆弱,身体也会跟着脆弱。   她这几天确实有点迷失自我了。   老板娘担忧地看了看她,啧啧感叹,“外面可是零下好几度呢,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啊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么冷的天跑来海边瞎折腾就算了,还穿这么少衣服。行吧,你先回房间歇着去,等晚饭做好了我会叫你的。先跟你说一声啊,我们这里是家庭式旅馆,由我们提供晚饭,但要跟其他客人一起吃。”   这老板娘倒是爽朗得紧,希妙微微一笑,真心实意地说了句:“谢谢。”      这样一所小巧别致的旅馆,连房间也是小巧别致的。只够一个人躺下的小小房间里,铺了厚厚一层榻榻米,很是干净整洁,窗户外便是夜晚幽深神秘的大海,隐约的,希妙仿佛还能听到海浪拍打陆地的声音,她有点惊喜,趴在窗边看着大海傻笑着发了一会儿呆。只是到底身体不舒服,她坐了没一会儿,便吃力地从壁柜里拖出了床铺棉被,草草铺好钻了进去,就着耳边若隐若现的海浪声沉沉睡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低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风间小姐风间小姐”的,似乎在叫她,还带上了一丝着急。希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认出了此时蹲在她旁边的女人正是这里的老板娘。   看到她酡红的双颊和迷蒙的眼睛,老板娘皱紧了眉头,“风间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希妙的神志这才回来了一点,她想坐起来,谁料艰难地起到一半竟全身脱力,又倒了回去。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不由得扯了扯嘴角,真是最糟糕的一次出行。   “似乎发烧了呢,”老板娘轻叹一声,“我叫我家那口子送你去医院吧?”   “啊,不用,”希妙忙阻止,双手撑着床终于坐了起来,“只是小感冒,吃几颗药就没事了。”妈妈经常说她就是大小姐的命,身体娇弱得不得了,一到冬天就要感冒发烧,她早习惯了。   而且,她很讨厌医院,从心底里讨厌。   老板娘也不好勉强她,说:“那好吧,一会儿我给你拿点药,吃药之前,你还是出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比较好,或者,我给你端进来?”   希妙觉得自己又不是残废了没有自理能力,也不好事事都麻烦人家,顿时笑着摇了摇头,谢绝了她的建议。而且难得出来一趟难道就在这个房间里度过?她心里其实有点不甘。   老板娘看她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到底不放心,一直跟在她身后盯着她进了饭厅。希妙虽然头有点晕,四肢有点无力,神志很是很清醒的,看到老板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得无奈地扬扬嘴角。   轻轻地拉开纸门,希妙粗略地往里面一扫,发现小小的饭厅里,只零零落落地坐了三个人,正对着门的位置坐了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还有一对正坐在斜对面的角落里黏糊地贴在一起你喂我我喂你公众场合大秀恩爱的情侣。   希妙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当看到那对情侣时,发现他们也在看她。那长得肥头大耳一脸痘痘的男人看到她,眼睛顿时直了,傻愣愣地盯着她半天没移开视线,那尖下巴眼睛细长的女子却是一脸敌意地看着她,当发现身边的男友早已丢了魂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地狠狠拧了拧他的胳膊,尖声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狐狸精啊!”   那男人缩了缩肩膀,立刻“嘿嘿”笑着去哄身边的女友。希妙皱了皱眉,心里有点不舒服,于是她收回了看向他们的视线,直接就在门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对面的男人斯文地笑笑,问:“在这里住得还习惯不?”   希妙一愣,有点警觉地看了看他。男人顿时无奈地一笑,“请别误会,我是这里的老板,想问问你的感受而已。”   希妙眨了眨眼,“你难道是井上小姐的丈夫?”井上是这里老板娘的姓。男子笑着点点头,“正是,这家旅馆是我和我妻子一起开的。你就是彩子说的那位身体不舒服的小姐吧?”   “嗯,对亏了井上小姐的帮助。”希妙说完,忍不住羡慕地一笑,“两个人一起在海边开了家小旅馆,感觉好浪漫。”   男子愣了愣,眼里浮起一丝怀念,淡淡地笑道:“是啊,这是我妻子年轻时的梦想,只是那时候我只顾着打拼自己的事业,没有察觉她的小心思。后来,我因为过度劳累大病了一场,彩子那段时间为了照顾我差点落下胃病,我这才醒悟了。”   希妙听得认真,此时听他在这里停了停,便猜测道:“你发现,什么都没有井上小姐重要?”这是很偶像剧的思路,井上先生一听便笑了,“差不多。我当时终于醒悟,我们都老了,已经过了拼搏的年龄,现在的我们,也许更需要的是一份平淡安稳的生活,我可以不用那么累,她也不用一天到晚为我提心吊胆。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   希妙莫名地眼睛一酸,这样携手晚年的感情多么美好,她想要的,也不过是这么一份简单温暖的感情而已。她在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搓了搓鼻子,笑笑,“你和井上小姐真让人羡慕。”   或许是希妙略带伤感的语气触动了井上先生,他不由得看她一眼。“恕我冒昧,你应该……还是学生吧?”   “嗯,我今年高三。”   “那为什么……”   希妙知道他想问什么,顿时不好意思地道:“我心里有点事想不通,所以跑出来了。”   井上先生不赞同地摇摇头,“你家里人会担心的。”   希妙眼神一暗,唇边扬起一抹苦笑,“我家里人都不在,没有人会担心的……”见井上先生微微一愣后,皱起了眉头,希妙忙扯开话题,“对了,你和井上小姐感情那么好,当年谈恋爱时肯定很恩爱吧。”   井上先生看出她不想多谈自己的事,理解地笑笑,说:“是啊……”接着,他跟希妙说起了他年轻时的爱情。单纯美好的少女,青涩懵懂的大男孩,相识在了美好的校园里,靠近,迷茫,心动,害羞,试探,表白,最后终于牵手。很普通很大众的一个故事,却因为讲述者所赋予它的感情,而变得无比动人。希妙有点听入迷了,忍不住问:“你当时是怎么知道,井上小姐就是你要牵手一生的人呢?”   井上先生腼腆地笑笑,“在一切还没结果前,我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如果仅仅因为未来的不确定就轻易放弃一段感情,我们也没有今天了。”他顿了顿,感叹地道:“在她之前,我也谈过几段恋爱,每一次,我都是真真确确地付出了感情的,只是后来呢?还不是无疾而终。很多人都是在无数段感情中磕磕碰碰,得到又失去,失去又得到,被伤了一遍又一遍,才懂得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希妙愣了愣,“是什么?”   井上先生朝她温和地笑,“惜取眼前人。”   惜取眼前人……   希妙的心像被锤子轻轻敲了敲,有股难言的酸涩一点一点蔓延了开来。井上先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心里大概也猜到这个漂亮的女生定是受了情伤,才一个人跑来这里的。像她这种年纪的孩子,正是人生最迷茫、最需要人引导的时候。他静了静,忍不住加了几句,“你现在还年轻,若是还没找到那个对的人,也不用那么着急。感情上的伤害只会让你更加成熟,更加清楚什么样的人,才是最适合你的。”   希妙顿了顿,道:“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她其实是有点不敢置信,又有点愧疚的,自己竟然那么快就忘记了记忆中那个阳光爽朗的男孩,她还以为,自己就是无法记一辈子,也不会那么轻易舍弃。   井上先生立刻道:“不要迷茫,也许那个人很好,可是,问问你自己,他真的适合你吗?真正的感情是由心来辨别的,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对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过几段自以为是的真爱?其实真爱是什么呢?我现在也不敢断言,我只知道,总有一个人,让你再也放不了手,那是他对你的羁绊,也是你对他的。”说着,看了看她,含笑道:“而且,很多时候,人们都会弄混,自己对一个人的感情,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单纯想念那段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而已。”   希妙觉得自己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只是脑袋晕晕的,她一时抓不住那一闪而逝的感觉,只得闷闷地应了声。就在这时,井上小姐利索地拉开门,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笑着说:“开饭了。”说完,没好气地瞪了眼自己的丈夫,“你,快去厨房把剩下的菜端出来,别想着偷懒。”   井上先生立刻站起来,好笑地道:“遵命。”   希妙看着他们间的相处,心里涌起淡淡的温情。   井上小姐笑着看自己的丈夫走远,才把托盘里的东西一叠一叠地放到桌子上。虽是简简单单的菜色,却做得精致诱人,饶是希妙现在不太舒服,也不禁动了食欲。   突然,井上小姐借着放菜的间隙,凑到希妙耳边小声道:“风间小姐,小心左上角那个男人。”   希妙一愣,下意识想看过去,却忍住了。井上小姐不由得在心里赞赏了一下她的临危不乱,继续小声道:“从我进来一直到现在,他一直在偷瞄你,你一个人在外,凡事都要留个心眼。”   希妙轻轻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甜宠章节倒数第三章,大家挺挺就过去了,这文真的不虐~   希妙也要彻底告别过去的感情了,虽说已经不是喜欢,但那段感情到底融入到了她最无忧无虑的那段岁月中,她告别了那段感情,等于一并埋葬了那段岁月的一部分,她这段时间的恍惚心伤,有一部分原因便是这个。不过,希妙是个洒脱的女纸,等她想明白后,就不会再纠结了~   ☆、【十九】我很想你   因为井上小姐的提醒,希妙心里也有点发毛。她随便吃了几口饭,再吃了井上小姐给她准备的感冒药,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门紧锁。   感冒药有安眠的副作用。希妙在回房间途中就已经晕乎乎的,勉强撑着意识在房间配套的小浴室里擦了擦身子后,她扶着墙壁回到床边一倒,便再也睁不开眼睛。只是到底睡得不安慰,不知道过了多久,沉睡中的她听到耳边传来轻轻的沉稳的脚步声,心里顿时微微一悸,有股不安猝不及防地扩散,让她猛地清醒了几分。   靠着那几分清明,希妙确定了自己刚刚听到的声音不是做梦,只是脑子迷迷糊糊的,无法思考任何事情。潜意识告诉她这样不行,会出大事的,于是她勉力抬起软绵绵的右手,使力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这才又清醒了几分,撑起身子看向门的方向。   借着房间里唯一留下的一盏橘黄色壁灯,希妙清楚地看到了纸门上倒映着一个高大的黑影,这一眼看得她心脏差点停了。她想起今天晚上吃饭时那个男人一直向她瞟来的猥琐眼神,心里的不安潮水一样涌来,她差点以为自己在做噩梦。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坐起身子,右手慢慢摸索,却只能摸到松软的枕头,那一瞬间,她差点绝望了。   门外站着的黑影无法感知她此刻的着急和不安,希妙从睁开眼那时起,就只是见到他静静地站在门外,从那个身影判断,他此时还微微侧着身子,似乎在朝着前方眺望。初时的震惊和恐惧慢慢退去后,希妙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她这时候才发现,这身影高大挺拔,身姿清秀,哪有半点今天晚上那个男人的影子。而且,那个黑影越看越熟悉,越看越像一个人……   希妙不敢置信地看着,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只是她无法相信,比起刚刚做噩梦般的感受,她觉得这会儿更像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真的做梦了?   就在她发愣期间,外面又匆匆跑来了一个身影,看那样子,竟是井上小姐。只见她跑到那男人身边后,低声道了一句话,因为她把声音压得太小了,希妙听不清。然后,就见她把一把钥匙交给了那个男人,又低声叮嘱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那个男人接过钥匙,却也不急着把门开口。只见他微微低着头,似乎看了手中的钥匙一会儿。纸门上的剪影此时就像一幅最完美的艺术品,男人头颅微低,额角垂落几缕碎发,如松般的俊朗身姿随意地站着,在橘黄色灯光的映衬下,隐隐透出一股疲累,希妙的心一下子就紧了,不自觉地盯着他,移不开眼睛。   夜色如水,静谧得能听清呼吸的声音。那一晚,他在外头,她在里头,只是她呆呆地看着他,他却感知不到她期待又紧张的眼神。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转过来正对着纸门,身形微微一顿。正如希妙在里面可以看到他的剪影一般,他也是可以看到她的。然而,失神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男子很快不再犹豫地轻轻按住纸门,随着一声轻微的开锁声,纸门被缓缓拉开了,随之响起的,是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希妙?”   希妙那瞬间无法形容心里的感觉,微微的苦,微微的涩,更多的,却是又酸又甜的感动和不敢置信。   他来了,他竟然找过来了!心里原本的脆弱和不安顿时溃不成军,她眼眶一热,仰着头,抱着枕头,傻傻呆呆地看着弯腰走进来的俊朗少年。   迹部景吾。   迹部进来后,看到的便是长发披肩的少女正软软地坐在松软的床铺上,因为刚醒,她脸颊红扑扑的,上面还粘着几根黑色发丝,一双如水的眼睛红红的,直愣愣地看着他,里面的恐慌无措还没完全消散,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水。两只细瘦的手臂紧紧地抱着一个松软的枕头,整个人小小的无力的坐在地上,看起来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迹部心里狠狠一痛,不受控制地升腾起一丝不忍和怜惜。他下意识地快走了几步,忽地又像想到了什么,十分克制地站在了离希妙三步远的地方,低头看着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带了几分沙哑,“你……”   他还没说完一句话,原本直愣愣地看着他的少女突然晃悠了一下,全身无力地倒了下去。他的心一颤,快步向前蹲下接住了她,触手的温度灼热得仿佛火烧,迹部瞳孔微缩,一下子便火了,一晚上的担忧和此刻的焦急无措交杂在一起,让他无法控制地低吼出声,“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难怪刚刚看到的她那么憔悴疲累,他还以为只是刚睡醒的缘故,此时近距离看了,才发现她双颊红得太过了,嘴唇苍白起皱,眼眸迷蒙,明显就是在发烧,还是高烧!   心里一阵恼怒无力,让他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然而,怀里充实的感觉依然无法浇灭他胸腔间疯狂燃烧的怒火。他压抑地深吸了几口气,眼含阴霾地看着怀里的女子。   纵使希妙现在病得有点神志不清的,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怒气,她有点无措地看着他,轻轻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呐呐道:“不要生气……”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心里不好受。   她担心他会觉得自己太麻烦,然后彻底不理她了。   本来生病时的意志就要比平时软弱上几分,加上此刻心里的胡思乱想,希妙精神上的最后一根防线终于被冲破了。她牢牢拽住迹部的衣袖,低下头,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小小声地、委屈地说:“不要不理我,我真的很害怕……”   迹部微微一愣,眸色幽深地看了看她,半响,才声音微哑地道:“你先不要说话,我送你去医院。”说完,便利落地把她打横抱起,走了出去。   一路上颠颠簸簸的,希妙不安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发现自己一直被迹部稳稳地抱在怀中。好几次,他发现她勉强撑开的眼睛,还会伸出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盖在她的眼睛上,沉声道:“先睡一会儿,嗯?”   这种被人呵护,被人关心的感觉,有多久没有过了?温暖得……就像回到了那个有爸爸妈妈的家里。希妙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在迹部的细致照顾下,心里的不安终于一点一点散去,她彻底陷入了梦乡。   然后,她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被抱进了一个房间里,被人轻柔地放在了松软的床上,有很多人在她身边进进出出,耳边不时传来小声的交谈声。由始至终,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直在她身边,或坐或站,却始终没有远离过。   她就像一个粘人的孩子,即使脑袋沉甸甸的困得想一睡到底,依然不时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待确定了身边那人还在,才又安心满足地闭上。   他还在,真好。   希妙觉得自己肯定得了迹部景吾依赖症,否则为什么只是见到他,她原本飘忽的心就那么定呢?那种踏实的,仿佛找到了全世界的感觉,让她在睡梦中也不自觉地微扬嘴角。   她原本以为,自己一醒来就会见到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人的。谁料当她被晨光刺痛眼睛,慢慢睁开眼时,见到的,是大木管家那张和蔼的脸。   希妙心里猛地空了,有种巨大的虚空感猝不及防地向她袭来,让她一下子哑了声音。   “希妙小姐,你醒了。”大木管家见到她苏醒过来,脸上浮现欣慰的笑容,很快指示伺立一旁的女仆给她端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早餐和药,“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吃了吧。希妙小姐,你昨天发烧到三十九度你知道吗?”   说这句话时,一向老实憨厚的大木管家也不禁语带责备。   希妙动了动唇,想开口说话时才发现嗓子疼得厉害,“抱歉,让你担心了……”这沙哑难听的声音是谁的?唔,肯定不是她的……   大木管家看了看她憔悴无神的眼眸,无声地叹了口气,说:“希妙小姐,你现在先别说话,乖乖把药吃了吧。昨天为了找你,少爷差点把整个东京掀翻了,后来有人称在去往神奈川的新干线上见到了你的身影,才终于把你找到了。你可知道,少爷昨晚一晚上没睡,一直在医院照顾你。”   希妙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她没想到自己一时的任性竟给他们带来了那么多的麻烦。心里又难受又愧疚,让她不自觉地微微低下头,又低声道了句:“抱歉……”顿了顿,她道:“我以为,你看到我的短信后,便会知道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大木管家摇摇头,有点无奈,“希妙小姐,你才来日本多久?别说少爷了,就是我也放心不下。你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走在外面,可知道有多危险?”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虽然有点担心,但也是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的,只是少爷吩咐我要看管好你,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自然不能瞒着他。少爷接到消息后,当晚就回了本家,联络全东京的警卫厅找人,昨晚闹得东京满城风雨的。少爷这么不顾一切的样子,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最后一句话,他是轻轻呢喃出来的,有点近似于感叹。希妙听了,心里却是微微一动。   原本醒来后见不到迹部,她还以为迹部是真的厌烦她,不想再理她了,此时听到大木管家的话,她心里又悄然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能不能认为,迹部还是关心她的?即使她给他带来了无数的麻烦,他也从没想过把她抛下。   她能不能抱有希望,他们之间,有在一起的可能?      希妙这次的感冒虽然来势汹汹的,但没有区区一个感冒就住院的道理,她当天就回了东京的迹部大宅。大木管家贴心地给她请了几天假,让她在家里修养好身子再回去。希妙没意见,她现在是带菌体,确实不太适合去学校。只是养病这几天,她一直暗暗期盼着见到一个身影,只是一天又一天的期盼,只是换来了一天又一天的失望。   她从不知道,有一天,她会这么思念一个人。那个人,在带给了她莫大的温暖后,又毫不留情地抽身而出,空留她满心的眷恋。她想给见到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见到他;想给他打电话,却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大宅里的仆人依然对她心存不满,迹部一天不回来,他们就一天会觉得是她的存在逼走了他们敬爱的少爷。特别是佐川妈妈,总是在她身边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若不是大木管家一直守在她身边,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请不要放在心上,希妙小姐,”很多时候,大木管家都会一脸为难地对她说:“佐川妈妈……是迹部家的老人,从小看着少爷长大,就是夫人也很敬重她。少爷自然不希望你在迹部家感到委屈,只是……他也不可能因此责骂待他如亲生孩子的佐川妈妈。”   每当那时候,希妙都只是微笑,在之前,她确实会因为他们对她的态度而难过,只是现在,另一种更强烈的感情腐蚀了她所有神经。   如果说,现在还有事情能让她感到委屈的话,就是迹部对她的避而不见。   那一天迹部为什么来了后,又一声不发的走了呢?大木管家给她的解释是那天早上公司有点事,少爷必须赶回去。只是,希妙这么敏感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大木管家话语里的为难。   这一认知让她微微黯然,只是她既然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争取一下,便断没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就在她默默努力养好身子打算以最好的状态回校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一通电话打破了她多日来的平静。   “希妙,你到底要请假到什么时候?”急性子的松本由美在她一接起电话的时候便急不可耐地嚷嚷出声,“你再不回来,未婚夫就真的要被人抢啦!”   希妙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那边的少女便噼里啪啦地把事情全盘倒出,“你都不知道那女人有多不要脸!迹部君明摆着不想理她么,她偏有死缠烂打的能耐,哪里有迹部君,哪里就有她的身影!迹部君也真是的,要我是他,早就把那女人丢出去了事了,他竟然一直不吭声,就让她这样缠着,罪不可赦!现在全校人都被她蛊惑了,认为她才是迹部夫人亲口承认的未婚妻,而你却名不正言不顺的,啊啊啊,真是气死我了!”   希妙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松本由美见她半天没出声,又急又气地喊了她几声,最终,似乎是她身边的吉本莎也加看不下去了,夺过了话语权,声音严肃地道:“希妙,你知不知道,因为寒假快到了,我们高三过几天有个休学旅行?”   希妙紧了紧话筒,答:“不知道。”   吉本莎也加:“那女人扬言要在休学旅行上搞定迹部景吾,虽然迹部君现在不待见她,但俗话说了,女追男,隔层纱。希妙,你再这样沉默下去,未婚夫就真的要拱手让人了。”   希妙静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已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莎也加,我没打算沉默,”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刚刚只是不太明确下一步要做什么。但我从来没打算沉默,如果……每个人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我为什么要放弃?”   是啊,她为什么要放弃,即使迹部夫人其实并不满意她这个儿媳妇人选,即使现在迹部似乎不太愿意见到她。   任何事情都要付出努力了,才知道会不会成功。她性子虽柔,却有着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劲。当初,她便是凭着这股倔劲,让迹部终于点头答应帮她,如今,她又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机会,她喜欢就是喜欢了,无法否认,也不想否认。虽然心里会不安,会害怕被拒绝,但她也没办法了,在这场战争里,她只能勇往直前。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终于写到这一章了,从下一章开始,我这篇文就要彻底脱离雪见的影子了,呜呜,亲们,一定一定要踊跃发言啊,毕竟从此点击率留言率都要从零开始,太难看了我会心塞的……   ☆、【二十】温柔的你   希妙没有急着回学校,她的感冒还没有完全好,每次她主动提出想回去上学时,大木管家都会一脸为难的表情,然后就会温言细语地哄劝她在家里多休息几天。   某一回,他直接就无奈地说了,“希妙小姐,你不要让我为难,少爷说在你身体全好之前不能让你去学校,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希妙听罢,眼眸微闪,自此便乖乖待在家里静养了。等到大木管家终于松口让她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休学旅行开始那一天。   她老早就叫莎也加她们帮她报了名,因此,她一到学校,就直接上了接送的校车。松本由美知道她有点晕车,还特意给她占了最前排的位置,见到她出现,她兴奋地扬了扬手臂,把希妙招呼了过来。希妙还没坐稳呢,她就乐呵呵地盯着她开玩笑,“让我瞧瞧,我们希妙美人儿大病了一场后是不是更加我见犹怜了。”   希妙好笑地拨开她的头,扬了扬唇说:“别闹,我的志向可是做个女汉子。”   坐在她们后面的吉本莎也加闻言探过头来,笑嘻嘻地说:“等你把那位大爷真正抓在手里,就真的变成女汉子了。”说完,她仔细审视了一下希妙的脸色,满意地点点头,“不错,面色红润,皮肤光滑,眼睛水灵,尽显我们东方女性之美,肯定能压下那个英国妞的风头!”   希妙实在拿她们没辙,为了避免自己被她们打趣死,她拿出特意为这趟旅程准备的草帽,往自己脸上一盖,再往后一仰,含糊地说:“到了叫我,我睡一觉……”   只是她的修身养性计划注定是无法实施了,松本由美老实不客气地抓下她的帽子,撇嘴说:“装,你就装,这么久没见了,好歹跟我们汇报一下情况啊!”   坐在她们周围的一众学生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风间桑,你消失了那么多天,我们可都担心坏了!”   希妙有点哭笑不得,终于还是盛情难却,一路上都被他们围着,吱吱喳喳的,直到目的地才消停。      因为还要赶回去期末考,他们这回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就去了名古屋的一个温泉胜地。那个温泉胜地据说是迹部集团旗下的产业,从车子进大门一直到酒店,就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路上好山好水的,只有一条平坦的公路通往远方,希妙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森山野林。   “你不懂,”松本由美啧啧感叹,“这里就是打着原生态的旗帜来吸引客人,不愧是迹部集团啊,真是大手笔,我听说当年他们为了开发这个度假村,直接包下了一整个山头!”说着,她突然转头,眼睛闪闪发亮地说:“希妙,你以后是不是就是这里的老板娘了?那我带朋友过来玩能不能打个五折?”   希妙:“……”   吉本莎也加嫌弃地说:“去去去,亏你还是松本集团的大小姐呢,能不能有点出息。”   松本由美不服气地一嘟嘴,“咱们家哪能跟迹部家比啊!要不这样,七折,打个七折也行啊!听说里面一罐可乐都要比外面贵一倍呢,真是坑死人不偿命!”松本由美絮絮叼叼地说着,还伸出一根手指扬了扬,“要不这样,以后你买我们家的餐巾纸,我也给你打个七折。”   松本集团当年便是靠卖餐巾纸起家的,只是后来生意做大了之后,餐巾纸就变成他们的业务之一了。吉本莎也加简直不想再嫌弃她更多,直接无视了松本由美,凑到希妙耳边说:“你想好要怎么做了没?”   希妙微微一愣,略一沉吟,笑笑说:“能怎么做,见机行事呗。”   “喂,美女,不是我说你啊,”吉本莎也加无奈地看着她,“别这么随便行嘛?你没有不顾一切的觉悟可不行啊,对方明显来势汹汹么。”   希妙好笑,微微眯眸,意味深长地说:“行,下车你就会知道我的觉悟了。”      和朋友相处的时候,希妙的性子总是会比平时活泼,嬉笑打骂,玩得很开,但那也只是在面对真正可以交心的朋友的时候。   她这个人很认生,虽然对着所有人,她都是笑吟吟的,礼貌礼仪上做到了极致,但她最本真的一面,只有在自己真正信赖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来。   因此,她恋家,恋朋友,恋一切温暖的事物。   因此,她才会被那个如太阳般灼人的少年深深吸引。      有着冰帝学园标志的几辆校车终于缓缓地驶入了车库,希妙他们车的人看着逐渐显现的建筑物,开始兴奋起来,纷纷期待起传说中高大上的迹部集团温泉度假村。等到车子停稳,松本由美第一个冲下去,大声嚷嚷着,“啊啊啊,大冷天的时候泡温泉是最幸福的一件事了,哦也!”   吉本莎也加好笑地摇摇头,提醒也紧跟着要下车的希妙,“希妙,你感冒还没好,得多穿件衣服。”   “啊,”希妙立刻苦了脸,“你别看我似乎很单薄的样子,其实我里面已经穿了两件保暖衣,一件纯羊绒外套,外面还穿着一件羽绒服啦!再加我就走不动了。”   吉本莎也加微微睁大眼,不相信地看着她,“不会吧,看不出来你穿了那么多衣服啊。”   希妙微微挑眉,笑道:“长得单薄么,没办法。”   最近因为体重狂飙到一百斤而艰苦绝食中的吉本莎也加闻言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没好气地拍了希妙一记,笑骂道:“坏丫头,别的不见你有长进,这损人的功夫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希妙笑笑没说话,走下了车子。巧合的是,迹部他们班的校车就停在他们正对面,她下来的时候一抬头,便看到对面,身姿颀长的俊秀少年也正双手插兜,眼眸沉敛,慢慢地走下校车。这家伙啊,就连下车的样子,也给人一直唯我独尊的高傲感。希妙的心微微一跳,忍不住便扬起嘴角,心里一阵踏实。   光是看到他就心生欢喜,这种感觉,就连当初她和单阳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过。   那时候的她和单阳,也许更多的是一种年少时候的相依相偎。因为一起学习,一起成长,比起恋人,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更像亲密无间的家人,有着共同的话题,共同的朋友圈,共同的年少记忆,因为太过熟悉了,很多时候,希妙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以为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想起他,心里就暖暖的。   只是那种感觉,跟想起迹部的时候,又有点不同。   吉本莎也加见希妙下了车后,便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对面的俊秀少年,而那个她最近看得极度不顺眼的英国妞又恬不知耻地缠上去了,站在少年身边笑容灿烂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心里一阵窝火,恨铁不成钢地又拍了希妙一记,“发什么呆呢,不是要我看你的觉悟呢?!”   没有丝毫防备的希妙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忍不住侧头瞪了她一眼。然而,这一眼,配上她秀美的脸蛋,如水的眼眸,简直诱惑感十足,就连同为女人的吉本莎也加也忍不住颤了颤小心肝,低低爆了句粗口,道:“行了,就拿你这副样子去对着迹部景吾,我就不信他不动心!希妙,不是我说你啊,你虽然温柔是温柔,但也太不会撒娇了,有时候女人就是要嗲一点,你一嗲,男人就什么都听你的了!”   希妙被她说得全身打了个冷颤,无语地望了望天,只觉得自己不能再跟她们待在一起了,否则再被她们打趣两声,难保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勇气会消失殆尽。她侧头看了对面的迹部一眼,转身便随着大部队往度假村的方向走去。   “喂喂,”吉本莎也加不解地拉住了她,“希妙,就这样走啦?不做点什么?你说的觉悟呢?”   希妙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的姐姐唉,就是觉悟也要挑个适当的时候表现出来啊。我现在贸贸然走过去,多奇怪。”   “奇怪什么!你本来就是迹部景吾的正牌未婚妻么!你只管抬头挺胸地过去,姐姐我一定会罩着你的!”   希妙被她说得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她要真的是迹部货真价实的未婚妻,此刻就不用那么烦恼了。莎也加他们那么替她打抱不平,是因为他们以为丽莎·威廉是他们间的第三者,然而,只有她知道,她和丽莎·威廉严格来说不存在先来后到的问题,她们间其实算是一种公平的竞争关系。   如果丽莎·威廉真的是得到了迹部夫人首肯的话。   希妙抿了抿唇,在心里轻叹一声,没回应吉本莎也加义愤填膺的表情和话语,转身径自走了进去。   宽敞别致的日式度假酒店里静谧幽深的,偶尔会见到有几个游客走在木制的回廊上,脸上带着轻松舒适的笑容,显然正在享受美好的度假时光。一见到他们,一个经理模样的中年男子便殷切地迎了上来接待,身后还跟着一群和服美女。希妙随着人群走进了酒店后,脚步微微一顿,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刚好见到迹部慢慢走了进来,而丽莎·威廉紧跟在他身边,两人身后,还跟着一脸揶揄的忍足。   那经理立刻闪电般来到他们身边,满脸堆笑地道:“迹部少爷,您终于来了,我们等您老久了。哎呀,这位就是您的未婚妻吧,真是美丽端庄的一位小姐!”   希妙心里微微一跳,便见到丽莎·威廉闻言,脸上立刻扬起笑靥,而迹部眉头微皱,只淡淡地道了句:“她不是,别乱猜。”   说完,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锐利的眼神似有似无地往希妙所在的位置一扫,让希妙的心跳,慢慢加速。   也许,她摸上自己狂跳的胸口,想,她要更加勇敢一点。   既然是公平竞争的关系,那么在主动性上,她就不能先输了一截。      因为他们来到度假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希妙他们班的班长把他们聚集到一起,报了下分房的名单,再简略地说了下注意事项,便打发他们去一楼的食堂吃饭。   被分到和希妙一间房的松本由美兴奋得有点疯魔了,拉着希妙一路狂奔,扬言要立刻吃完饭,然后泡一晚上的温泉,导致希妙好不容易来到食堂后,还要停下来缓半天的气。在她缓气期间,仿佛永远不知道疲惫为何物的松本由美已经奔去食物区挑了食物,坐下大快朵颐了,再等到希妙慢条斯理地选好食物端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很神奇地……清盘了。   “呜呜呜呜呜……”嘴里塞满了食物的松本由美挥了挥被她吃得澄亮澄亮的餐盘,一脸激动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她胡乱喊了一通后,也不管希妙有没有听懂,便把空盘子往回收处一丢,心急火燎地跑了。   希妙:“……”嗯,或许她刚刚想说的是,希妙我吃完先走了……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正当她打算坐下的时候,她的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熟悉身影。   迹部景吾。   希妙愣了愣,犹豫了一下,便端着盘子,笑容大方地走到了迹部面前的空位,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迹部微微皱眉,似乎有点惊讶她的出现。坐在迹部旁边的一众网球部正选都静了几秒,忍足首先开口,“咳,当然可以,我们的荣幸,风间小姐。”   希妙朝他笑笑,便把餐盘放下,坐了下来。这时候,网球部其他人也回过神来了,向日眨了眨眼,突然说:“哇啊,希妙,你都好久没跟我们网球部的人玩了!我差点以为你在故意避着我们呢!”   他这话一起,坐在他旁边的忍足立刻轻咳了一声,在座所有人的视线也若有若无地扫向了希妙,紧挨着迹部坐的丽莎·威廉更是微微眯起眼,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希妙丝毫没有变色,微笑着说:“怎么会呢,只是,”她不自觉地轻扫了迹部一眼,笑道:“前段时间事情太多了,找不到时间和你们好好聚聚。”   这话倒也不假,在她和迹部的关系被曝出来前,她和迹部间的关系虽然一直僵持着,但和网球部众人相处得倒不错,特别是向日和慈郎,有时候她有一段时间没来网球场,他们还会轮流上阵把她拉来,虽然他们往往张口就是一句——“今天有点心没有点心没?”   希妙简直对这种单细胞生物没辙,也毫无抵抗力。   只是她和迹部的关系被曝光后,就像多米诺骨牌被推翻了似的,一连串麻烦事向她袭来,她的心情也一度恍惚失落的,导致她很久都没有好好地和身边的朋友相处了。   此时,单细胞生物向日再次发挥他说话做事一根筋的特点,咋咋呼呼地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因为迹部的缘故……嗷!侑士你干嘛捏我!”   忍足皮笑肉不笑,“大家吃饭,吃饭啊,不是说吃完饭后去打场比赛轻松轻松么?我都快等·不·及·了。”伴着他后面三个字的出口,向日的惨叫声越来越厉害了……   “嗷嗷!侑士!你放手放手啦,疼死我了!”   忍足看了看脸色已经完全黑下来的自家部长大人,凑到向日耳边无奈地道:“不想一会儿在球场上死得更惨的话,就给我闭嘴。”   希妙看着他们的互动,只觉得有种久违的窝心感,忍不住微扬嘴角,眼眸闪亮地看着他们,不经意的一回眸,却发现坐在她对面的迹部正眼眸微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希妙心里一咯噔,有点心虚,又有点紧张,好不容易才把这股复杂的情绪压下去,朝他微微一笑。   谁料,迹部的反应却是表情冷淡地垂眸,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希妙心里微微一暗,忍不住暗暗地咬了咬唇。   坐在她旁边的凤长太郎看了看她,关心地笑笑道:“风间桑,听说你前一段时间才因为感冒请了几天假,这会儿应该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才是,怎么尽挑素的吃?”   希妙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盘子里的东西,果然绿油油一片,忍不住失笑,“还真是,我都没留意。”   “难怪风间看起来那么……弱不经风的,”忍足推了推眼睛,尔雅一笑说:“估计平时在家里吃得也不多吧。”   他这句话说得揶揄,希妙也是当成玩笑话来听的,正打算回应过去,却突然听对面传来迹部微带嘲讽的声音,“就是,吃这么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迹部家委屈了下一任的少夫人。”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把手中的盘子往希妙面前一推,下巴微抬道:“把这些给本大爷吃了。”   希妙微微一愣。   却见迹部推过来的盘子里,有煎得七成熟的牛扒,有德国烤香肠,还有一份鱼子酱沙拉,倒是食材丰盛,色香味俱全。   只是,他这是认真的?就算是看不惯她的行为,他也不用直接把自己的食物推给她啊,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迹部会做的事。   她有点困惑地看向迹部,迹部接收到她的视线,却是一脸不耐,嗤笑一声,“看我干什么?看我感冒就能好了,嗯?”   他此时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藐视,一丝不屑,仿佛连多看她一眼都无法忍受。希妙心里有点被他这样的表情伤到,一时倒也分不清,他这是在关心她,还是单纯嫌弃她给迹部家招黑。   见希妙只是看着他,没有伸手接过面前的盘子,也没有说话。迹部突然一阵烦躁,单手在桌上一撑,便站了起来,眼神虚无地落在远方,淡淡道:“我先去网球场那边,你们吃完赶紧过来。”说完,转身便走了。从刚刚起便脸色复杂的丽莎·威廉见状,也急忙站了起来,朝他们笑笑,“你们慢用,我吃完了。”说完,便端着空盘子离开了座位。   希妙怔怔地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的方向,半天回不了神。   穴户看了看迹部留下的盘子,突然道:“迹部好像都没吃多少东西。”   希妙一愣,心里一阵复杂,抿了抿唇看向他们,“我是不是……不应该过来?”   “当然不会,”忍足却是一脸戏谑地看着她,带了点叹息地道:“风间,你可知道,迹部毛病多得很,连吃个饭都要挑三拣四的,出品不好的不吃,环境不卫生的不吃,和别人共用一份食物?更是不可能。”   希妙心里一动,隐隐想到了什么,忍足却已经把结论说出来了,“所以,你可知道,迹部刚刚,是把他精心挑选的、自己已经动过的食物给了你,原因只是,他嫌弃你的食物不够营养,不利于你感冒的恢复。”忍足说完,忍不住笑了,低低道:“还真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面啊,看来我们……都被他骗了。”   希妙一时五味陈杂,心里混乱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情多得要跳楼,好不容易有时间码字,来一票大的,五千字!酷爱快来表扬我TAT!!!!!   都说我这文虐,其实真的不虐啊,咱们希妙妹子快要放大招了,大家别急哈~~~   ☆、【二十一】那群混蛋   忍足的话让希妙心里微微起了涟漪,她看着面前的食物,端过来也不是,不端过来也不是。就在她犹豫期间,忍足突然伸长手把迹部的盘子往他那边一拉,啧啧道:“虽然心意可佳,但这是给病人吃的食物么?风间,今天的黑松露茶碗蒸做得不错,你可以去尝尝。”   “呃,”希妙下意识地把手伸过去,想把盘子拉回来,伸到一半,忍足突然微微挑眉看向她,希妙有点尴尬地收回了手,低咳一声说:“我的感冒早已经好了。”   “所以?”忍足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希妙被噎了噎,所以,她要把迹部的盘子拿回来,吃上面的食物……这句话她打死都无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希妙无奈地看了忍足一眼,“所以,你想听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忍足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他身边的向日看看希妙,又看看他,满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其他几人的视线也纷纷聚集到了希妙身上,希妙有点囧,怎么男生也那么八卦?   忍足看着她,慢条斯理道:“风间,我奉劝你还是乖乖听我的话,你感冒就算好了,这样大病一场身子也是虚的,一不留神又要生病了,到时候迹部还不知道要发多大脾气呢,”忍足说着,耸了耸肩,调笑道:“我说不定也会落下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那位大爷到时候就会说了,忍足你家里不是开医院的吗?该给病人吃什么不该吃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太不华丽了!”   他把迹部的语气学了个七成像,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希妙却笑不出来,“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而且,迹部也不是那种随便怪罪人的人。”   忍足摊手,叹息一声说:“没错,我们部长大人是应该不会做这么不华丽的事情,但当情况涉及到自己重要的人时,我可不保证他能保持理性,风间,你不要害我。”   希妙:“……”顿了顿,她有点黯然地垂下眼眸,佯装不在乎地一笑,“我不是他重要的人,你想错了。”   虽然迹部刚刚的举动让她有点惊讶,忍足的话也让她微微动容,但她先前已经自作多情过两次,现在,实在没有胆量再去猜测什么。而且,比起她,迹部对丽莎·威廉的态度更暧昧不清不是吗?虽然莎也加他们说迹部其实很厌烦丽莎·威廉的存在,但从她目前的观察来看,迹部与其说是厌烦,不如说是已经习以为常了,习惯了有这么一个女生跟在自己身边,希妙说心里不发堵是不可能的。   看着希妙脸颊边垂下的如缎发丝,忍足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突然慢慢地笑了,“风间,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希妙一愣,不解地看向他,却见忍足微微往后一靠,十指指尖相抵,微笑道:“赌在迹部心中,你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希妙的心颤了颤,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其他人怔愣过后,脸上也浮现兴味的神情,向日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握拳道:“哦也,这个提议太好了!哈哈,好久没看迹部吃瘪了,好兴奋!”   希妙看着他们,心里有点痒,有点挣扎。   她知道这样做不好,这样去测试一个人的感情,是很不尊重人的行为,特别是迹部这么高傲的一个人,知道自己被耍了会怒不可遏吧。   可是,她在迹部心目中的份量啊……这个问题,她又确实想知道,这个问题对她/的诱/惑力也太大了。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迹部给出的答案又是什么……   忍足推了推眼镜,笑着问她,“如何,要不要和我合作?”   希妙看了看他那副好整以暇的表情,突然有点愣怔,心里原本的纠结挣扎瞬间消失殆尽。她低咳一声,微微一笑,很是纯良地说:“不了,谢谢你的好意,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赌的。”   不是说她突然就不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她只是领悟到,若是她把自己的命运交到这个明显等着看好戏的男人手中,还不如自己跑到迹部面前去问……虽然这后面一条,她暂时来说也是做不到的。      希妙原本以为吧,网球部的人爱玩归爱玩,但好歹会有个分寸,不会胡来。这个美好的想法却在希妙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竟孤零零一个人躺在一间小木屋里面的时候,彻底颠覆了。   昨天晚上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明明是回了房间睡觉的!什么时候来过这么一个鬼地方了!   她怔愣了一会儿,立刻从铺着柔软棉被的小木床上爬起来,三两步赤脚小跑到窗边,却见窗外,一片绿意盎然,晨起的阳光柔柔地覆盖着大地,树枝上还有鸟儿在清清脆脆地歌唱。好一个清新美好的早晨,希妙却半点没觉得轻松。她折回去穿上了规规整整摆在床边的一双小熊拖鞋,开始观察起这间小木屋的情况。   屋子很小,一眼便可看尽所有,这也是因为这个屋子里本来便什么都没有,除了放在角落的一张小床,便只有屋子中央的一张木桌子。桌子上堆满了东西,希妙走过去细细清点,饼干,面包,各种糕点,还有一箱子冰镇着的矿泉水和果汁,右上角还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一沓书,小说传记杂志,几乎囊括了所有可以用来消遣时间的书本类型。而在桌子的左侧,则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纸巾,牙刷,牙杯……   希妙微微地囧了,“绑架”她到这儿的人还真够细心的,竟然连卫生棉都给她准备了一大箱。然而,这张小小的桌子上几乎什么都有,却唯独缺少了一部可以让她与外界沟通的手机。   得,看来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被迫卷入他们的游戏中了。可是,他们也太不了解迹部了,责任心强如迹部,断不会丢下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生不管,不管他对她有没有感情,发现她失踪了,他都会全力把她找回来的。   就像上次她任性跑到神奈川海边一样。在迹部心中,她大抵成了他一个责任,他认为自己必须对她负责。   可是,也只是负责而已。所以他才能在第二天走得悄无声息,毫不留恋。   希妙低低叹气,突然觉得好没趣,这么一场没有意义的赌局,除了深知内情的她,网球部那群人估计都翘首以盼地等着看好戏吧。   就说不能信任他们。   希妙抿了抿唇,肚子却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她拿起桌子上的洗漱用品,就着矿泉水随意洗漱了一下,吃了几片面包喝了瓶牛奶,便从那一沓书中挑出一本情感类小说,走到外面的摇椅上坐下,慢慢地看了起来。   自从父母出事后,她似乎逐渐修练出了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既然现在她被困在这深山老林里,一没有和外界联络的工作,二不知道怎么走出去,为今之计,也只有等着别人来救了。   她知道迟早会有人过来的,即使迹部找不到她,那群把她绑架过来的人也不会放任她不管,她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去找出去的路了。网球部那群人虽然爱玩,却也熟知迹部的个性,既然他们要把她藏起来,且可能还要藏一段时间,这样才能制造她失踪的假象,便断然不会随便找个她走几步路便能找到出路的地方。   想明白这一切的希妙也不心急了,坐在竹藤编成的摇椅上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手中的书本,冬天的阳光实在温和,她看了一会儿,又微微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一看屋子里的挂钟,竟然都中午十二点了。   即使是希妙这么爱静的人,也受不了一个人孤零零这么长时间。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绕着这座小木屋走了一圈,最终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心里的寂寞似乎快要绝提而出。她这时候才感觉到了一丝气恼,那群人玩归玩,却也太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了。   女生的心情总是多变的。前一刻还能悠哉悠哉享受冬日阳光的希妙这会儿大抵是有点儿起床气,心情慢慢地堵了起来,致使她什么都不想做了,偶然一抬头看到屋子边有一棵不算很高的树,她心里微微一动。   这座林子里的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大冬天的还枝繁叶茂。希妙看着看着,想起了自己肆意无忧的童年,那时候母亲经常会带自己回乡下的姥姥家小住,那时候她几乎成了个疯丫头,爬树掏鸟窝抓蟋蟀无一不做。她想着美好的童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眼睛盯着那棵大树,搓了搓手便攀着底下一枝粗壮的树枝爬了上去。   她轻而易举地便攀上了高处一根更为结实粗壮的树干,便就势坐在那里不动了。看着离她有了一段距离的地面,还有豁然开朗的视野,她的心情又莫名地好了起来,甚至哼起了歌,垂落的双脚随着节奏轻轻摇晃。   就在她惬意休息的时候,树林深处似乎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希妙一愣,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很快,便看到一群少年从树林中走了出来,领头的那个不正是迹部!   却见迹部快步进入了希妙的视线后,便直奔那间小木屋,由始至终,他的脸都是黑沉黑沉的,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忍足他们几个人一脸无奈地跟在迹部身后,没有进木屋,而是站在外面等。   向日怜悯地看了看忍足,“侑士,你这次闯祸了,迹部不会放过你的。”   忍足轻咳一声,心虚地说:“你们不是都同意了么,别想撇干净!”   穴户看了看他们,轻哧一声,“自作自受。”   希妙隐藏在茂密的树丛后面,安静地看着这一切。迹部的到来在她意料之中,所以她没有什么感觉,唯一有的,也许是苦涩。   他果然又来找她了,希妙在心中暗叹,那么这一回也会像上次那样,找到她后,便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吗?   真是让人心伤的结局。   可是,他到底来找她了。希妙看着在小木屋中找了一圈明显什么都没找到的男人继续黑着一张脸走了出来,开始绕着这一小片空地到处逡巡,心跳慢慢慢慢地快了起来。   她从不敢奢想,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希灵和单阳,还会有这么一个人,对她真真切切地上了心。她陷入困境了,他会向她伸出手;她病得糊里糊涂时,他会一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她不见了,他即便翻遍整个日本,也要把她找回来。   希妙的鼻子慢慢酸了,她轻叹一口气,咬了咬下唇,扶着枝干想爬下去,告诉那个正满脸焦急的俊秀少年,她在这里,他不用找了。   然后,这次,能不能不要毫不留恋地转身,能不能依然像以前那样,给予她陪伴的温暖?   然而,也许是动作太急了,她下来到一半,脚下突然一滑,那种瞬间失重的感觉让她的心脏仿佛顶到了嗓子眼,抑制不住地尖叫出声,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眼看着绿色的草地越来越近,希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坠落地面的痛楚。   在她的身子重重地砸到地上的时候,身边有个黑影一闪而过,迹部几乎在同时跑到她身边,把她一把捞入了怀里。希妙感受着身上钻心的疼痛,咬紧牙关才没有叫出声。   “怎么样?有没有事?”一个紧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希妙浅浅地吸了口气,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立刻出现了迹部离得很近的脸,很近,真的很近,近得希妙仿佛一抬头,就能吻上他形状美好的唇。   这个男人无疑是有勾人的本事的,俊朗立体的五官,晒成均匀小麦色的皮肤,还有那双锐利得让人看一眼便无法忘记的眼睛,此时他眉头微皱,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希妙感觉嗓子有点紧,心里涌上一股无法抑制的紧张,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她张了张嘴,有点结巴地说:“我……我没事……”   她是真的没事,虽然这样摔下来是真的挺疼的,但等那股疼痛过去后就好了,说到底她掉下来的时候已经离地面很近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样子太没说服力,还是眼前的男人已经被她接二连三的事故折腾得快崩溃了,总而言之,他那副依然紧绷着的俊脸摆明了是不相信她。   “风间希妙!”他咬着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失踪很好玩吗?啊?一次又一次的,你是在考验本大爷的耐心还是本大爷的自制力!”   这表情这语气,是真的生气了啊。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迹部生气的样子,但这一次明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势汹汹啊,那双微眯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他的手就要掐上她脖子。希妙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舔了舔干涩的唇说:“这是因为……”   “还想狡辩吗?”迹部瞪了瞪她,咬牙打断她的话。天知道,在他又一次知道她失踪了后,心里那翻江倒海的感受有多精彩。上一次是他及时把她找回来了,否则她一个人在那种地方还发着高烧,还不知道能不能完好无损地回来!他那时候去接她,还听那个小旅馆的老板娘说,她可能被人盯上了……   他无视了怀中少女还欲开口的神情,不由分说地一把打横抱起了她,大跨步往树林外走。   希妙抬头看了看他坚毅的下巴线条,有点傻眼,可是她真的没什么啊,完全可以自己走。她轻微地挣扎了一下,为难地开口,“迹部……”   “别动,”迹部的手紧了紧,希妙立刻动弹不得了,却见那个少年不含情绪地说完那句话后,低头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也别吵,从今往后,你都别想在本大爷的视线范围内离开。”   希妙心头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迹部却以为她在不满,低哼一声,抬起头继续目视前方。   别想在他视线范围内离开……   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她本来就不想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哟呵,我回来了,终于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可以抽出空来填坑了TAT大家有木有想我?   目标是在国庆前完结这篇文!大家给我力量吧!   ☆、【二十二】他的骄傲   接下来的路程,迹部都是沉默不语的,希妙愣愣地看着他这副高冷的样子,欲言又止了好几次,都被迹部沉敛的眼神和微皱的眉挡了回来。   这家伙好像知道她什么时候想开口说话似的,每次她一张唇,他就低头不耐烦地看她一眼,让希妙心里惴惴的,完全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刚刚的话会不会是她听错了啊?这男人明摆着一副讨厌你的样子么,这样的他又怎么会说出“从今往后,你都别想在本大爷的视线范围内离开”这样暧昧不清的话呢……   迹部一路抱着她上了停在林子外等候的黑色轿车,把她直接载回了温泉度假山庄。希妙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这才知道,她应该是被忍足那群混蛋给丢到围绕度假山庄的那片林子里去了。   真是……饶是希妙这么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有点着恼。   如果不是迹部赶过来了,她再一个人呆久一点,也会崩溃的吧。希妙忍不住看了对面的迹部一眼,此时他正靠坐在真皮坐椅上,两腿交叠,双手交叉于胸前,转头看着窗外,轮廓鲜明线条美好的侧脸上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希妙不知不觉看呆了,窗外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户撒照进来,点点光线在迹部的脸上若隐若现的,让他原本紧绷的俊颜带上了几许温暖。希妙坐在他对面,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两手双握搁在膝盖上,两人间的气氛静谧而幽远,就算没有交谈,希妙心中也产生了一股踏实之感。   她忍不住微微扬唇,心里再一次由衷地感谢让她和迹部相遇的上天。   它夺走了她的双亲,却给她的生活带来了新的希望。   前排的司机仿佛受这股让人舒心的静谧影响,不经意地抬眸看了看后视镜,当看到自家少爷明明一脸别扭却依然扭头看着窗外时,忍不住笑了。   他想起了那天在医院里,少爷整夜寸步不离地守在风间小姐身边,却在风间小姐快要醒来之前,皱眉沉着一张脸离开。   那时候,本来以为还要等上一段时间而去了吃早餐的他被少爷紧急召回,在准备上车之前,大木管家无奈地看着他,笑着说:“桐岛,路上小心,一定要把少爷安全送回别院。”说完,他转头看了坐在车后座的少爷一眼,低叹一声,“这孩子还不知道要别扭到什么时候。确实,要让一路骄傲地成长起来的少爷先低头,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果然还是大木管家了解少爷啊。他这副样子,简直就像一个和亲近的人闹了别扭心里明明无比渴望对方的靠近却又死倔着不肯先低头的孩子,傲娇得可以。      眼看着温泉度假山庄就在眼前了,希妙看了看窗外,犹豫了一会儿,说:“迹部,我有话要说……”   谁料,她话音未落,迹部就皱眉斜看了她一眼,不耐道:“本大爷暂时不想听你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希妙被噎了噎,抿唇不解又委屈地看着他。   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车子刚一停稳,迹部便开门下了车,希妙刚要跟着下去,却被迹部制止。他看了她一眼,突然弯腰直接把她打横抱了出来,把希妙吓了一跳。   在森林里时还好,可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温泉度假山庄啊!她又不是身弱脚残什么的,这样被人抱着进去感觉太小题大作了吧,最主要的是,被这么多人注视,很考验心里承受能力啊……   她不自觉地抓住迹部的袖子,有点焦急地说:“迹部,等等啊……”   迹部却压根没听她说话的欲/望,脚步不停地走了进去。之前在门口迎接他们的酒店经理见状急急忙忙地跑了上来,有点傻眼地问:“少……少爷,这是……”   “准备一个房间,把山庄里的医护人员叫过来。”迹部没有看他一眼,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径直走了进去。   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用惊讶又愕然的眼神看着他们,自知反对无效的希妙也无奈了,只是周围的视线太灼人,希妙终究是脸皮子薄的女生,忍不住把头往迹部怀里一埋,眼不见为净。   少女的主动靠近让迹部的脚步微微一顿,他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却只看到一个乌压压的头顶,那柔顺细致的黑色直发披落在他的肩膀和手臂上,让他的心微微一紧。他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抿了抿唇,继续大跨步往前走。   好不容易追上他们的忍足一行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有点怔然。向日不解地抓了抓头发,“这是怎么回事啊侑士,不是都说迹部其实不喜欢希妙这个未婚妻吗?他怎么现在一副这么宝贝的样子啊!之前明明那么冷淡的说!”   事实上,他们认识这两个人这么久,迹部从来都是对希妙爱理不理的,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被冰帝校报披露出来了,谁能看出他们其实是一对未婚夫妻?也因为迹部这样冷淡的态度,虽然网球部的人在一开始知道希妙的身份后惊讶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主要是,这两个当事人都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啊!   “啊呀,”忍足玩味地一扬嘴角,捂着唇道:“所以我昨晚不是说了么,我们都被迹部骗了。”   “也说明了,”站在他旁边的穴户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悲剧了。”   确实啊,把迹部这么宝贝的人孤零零丢到了深山野外,不被报复才怪吧……凤担心地看了忍足一眼。忍足也无奈地笑笑,“哈哈,穴户,你这落井下石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不过啊,”忍足意味深长地一笑,“既然我发现了迹部的软肋,那只要我牢牢抓住他的软肋,就没什么好怕的。”      希妙一路被迹部抱到了一个新开的房间里,被小心地放大了床上,才终于获得了自由。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一行穿着白色大褂的医护人员就走进来了,于是,希妙又反对无效地被迫进行了一次全身检查。结果就是,除了摔下来时候的一些擦伤,她好得好,没病没痛的。   最后,由笑容温柔的护士小姐给她细致地包扎好了伤口,一行人才终于退下去了。希妙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得东一块西一块的白皙手臂和小腿,有点无语,也有点好笑。事实上她身上的擦伤虽然多,可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伤口,根本不需要特意用创可贴包起来的。   她看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一会儿,却始终无法忽视旁边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自从把她抱进来后,迹部就没有离开过,一直沉默地看着她被那群医护人员摆弄,直到现在,他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希妙忍了忍,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他,她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微抿,眼光柔和,却也不说话。   反正只要她一说话,他就肯定会打断她吧。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原本靠在墙上的迹部突然站直身子,径直向她走来。希妙愣愣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直到,他在她面前站定,才傻傻地问了句:“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话刚出口,希妙就忍不住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老天啊,她确实觉得自己这副满身创可贴的样子不好见人,可现在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么?   她低头尴尬地咳了两声,微咬下唇苦想该用什么话来开头。突然,却感觉头顶上一片阴影靠近,在她反应过来前,迹部已经俯下身来,两手撑在她两侧,把她圈在了自己怀中。   熟悉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希妙心里顿时漏跳一拍,莫名地不敢抬头。   这么近的距离,近到她能清楚感觉到迹部呼出来的浅浅气息就喷薄在她的头顶,希妙实在担心,她一抬头,就会和他的脸碰上。   她不自觉地抓紧了底下柔软的床单,嗓子有点发紧,“迹部,你想干什么?”   一室沉默。良久,就在希妙心里的不安越来越膨胀的时候,把她圈住的男人终于沉沉地开口,“风间希妙,你最好尽早做好觉悟,不管你心里面的那个人是谁,我都不会管了。”   希妙一愣,终于忍不住抬头,直视他近在咫尺的锐利眼眸。   迹部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慢慢道:“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你要是聪明的,就不应该继续出现在我面前,继续招惹我。”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你在日本,在我的所及范围内,是我的未婚妻,我实在找不出再一次放手的理由。”   “恭喜你,风间希妙,你把我的耐心耗尽了。”   希妙惊讶地看着他,完全反应不过来。这是……表白?   可是,这么杀气腾腾凶神恶煞的表白,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啊……希妙心里又好笑又无措,忍不住轻声开口,“迹部……”   眼前的男人却忽地站了起来,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淡然,“我不想听你的答案,你现在心里面的人是谁与我无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的心里眼里都只有本大爷一个人。”   希妙一愣,知道他是误会了,可他完全一副不给她机会开口的样子,她很为难。   “啊呀啊呀,迹部,对待女孩子不能这么霸道哦,要温柔,温柔。”突然,忍足的声音自门口传来,迹部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一哼,转身走了出去。   忍足一直目睹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笑着走了进来,看了坐在床上的希妙一眼,好笑地低声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迹部这么不安的样子呢。”   希妙心里微颤,抬头看着他。忍足笑道:“你……以前拒绝过迹部吧?”   希妙眼神一暗,低头轻声道:“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应该说,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喜欢这个艳如太阳的少年。   忍足不由得笑了,“果然,难怪那家伙最近那么别扭呢……哈哈,会这样拒绝他的人,也许只有你了。迹部从小顺风顺水地长大,要什么没有?更多的时候都是他即使不想要,很多东西都会上赶着贴来,所以这家伙从小就一副傲得理所当然的样子,有时候真的让人很想揍他一顿。”   “你大概是他人生中一个意外吧,”忍足笑看着她,“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会回头向曾经拒绝过自己的人妥协,你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希妙一愣,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原来,她曾经真的差点失去他……   这样一想,心里就钝钝地痛。   忍足笑着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道:“风间桑,我知道你现在也喜欢迹部,也相信你并不是如迹部那般别扭的人,如果有机会,你是一定会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的。”   希妙抬眸看了他一眼,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即使迹部没有对她说刚刚那番话。   忍足摇了摇头,表情淡淡地说:“我劝你不要。”   希妙怔然,不解地看着他。   “这大概算是迹部的骄傲吧,”忍足耸了耸肩,看向迹部离开的方向,“那家伙愿意抛下所有的骄傲回头找你,肯定是挣扎痛苦了很久的。刚刚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比起你是自己发现自己的心意走到他身边的,像他那般骄傲好胜的人,也许会更喜欢自己把你一点一点打动拉到自己身边这种模式。嘛,也许不只他,全世界的男人都有这样的骄傲吧,自己的女人是自己争取回来的,那种满足感是无与伦比的。”   希妙皱眉看着他,怎么都无法理解这种说法,“会吗?”   “会,”忍足笑了,“这种感觉就像自己把自己的情敌打败了,会更踏实更有真实感啊。”   这样么……   希妙虽然无法接受,可却似乎有点理解了,回想刚刚迹部那句“你现在心里面的人是谁与我无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的心里眼里都只有本大爷一个人”,她忍不住无奈地笑了,“所以,现在是要考验我的演技么?”   “不,”忍足摇头,戏谑一笑,“是给你一个机会展示你的温柔贴心,你知道的,男人最受不了这一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终于搞定大爷了!!!忍足这个知心哥哥还不赖吧?谢谢还继续支持我的亲,记得不要偷懒给我留言撒花哦,爱你们~~   ☆、【二十三】帝王归来   忍足说完这一番话就离开了,希妙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不自觉地又想起刚刚迹部把她圈到怀里时一脸严肃认真地说的话,脸颊不由得有点发热,只是嘴角终究无法控制地上扬,心底一阵柔软温暖。   她真是完全不敢相信,原来迹部心里也是有她的……要是她说不开心兴奋是假的,她现在甚至有种冲动,想立刻见到迹部,见到后,上前抱住他……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迹部这么不安的样子。”   忍足略带叹息的话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希妙微愣,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地收了收。她低头看看自己交握在一起的手指,轻声叹了口气。   她同样完全没有察觉,原来她让迹部这么不安。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了,自己的行为其实是很自私的,她一直催眠自己说,为了希灵和她未来安定的生活,脸皮厚一点是必须的,而且就算她缠上迹部又如何呢?她坚信自己的存在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只要三年,三年后,她就会带着希灵永远消失了。   只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一点是,感情这种事,是无法预料的。   她愣愣地坐了很久,直到一个冒冒失失的身影狠狠地撞开了房间门大叫着跑了进来,才被吓了一跳抬起头,却见眼前,大口大口喘着气的松本由美正一脸感动地看着她,忽地,张开手朝她一扑,“嗷!希妙!你终于回来了!混蛋你知道突然失踪我们有多担心吗!”   希妙被她扑得一下子倒在了床上,被松本由美紧紧压着动弹不得,不由得无奈地道:“由美,你先起来再说。”   “不要不要嘛!呜呜,你知不知道我们一群人找了你多久!”   松本由美嘟起嘴在她肩膀处拼命蹭拼命蹭,希妙没辙了,只得放任她,无力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突然,一个隐忍的声音响起,“桦地,给本大爷把这个不华丽的女人扔出去!”   “Wushi!”随着这一声铿锵有力的回应,希妙感觉一片黑影迅速地向自己移动,然后在她反应过来前,像无尾熊一样趴在她身上的松本由美就被人提到了半空中。她下意识地坐起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桦地轻而易举地提起了在不断大叫挣扎的松本由美,脚步坚定地转身往门外走去。   “哇啊啊!迹部,你不能这样!可恶!我可是你未来老婆的闺蜜啊!小心你们结婚前夜我把希妙拐走让你哭天喊地都找不到!混蛋!”   希妙看着被人提着还精力充沛地骂个不停的松本由美,嘴巴不自觉地微张。迹部显然也有点恼火了,额角青筋跳了跳,几步走向前大力地关上了门,还“啪嗒”一声上了锁。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大抵不错,门关上后,松本由美的声音就基本上听不见了。   看着迹部黑沉黑沉的脸色,希妙微愣之后,不自觉地低声笑了。迹部立刻转头不满地看着她,“很好笑,嗯?”   希妙立刻捂住了嘴,可是想起松本由美刚刚的一通大叫,还是忍不住要笑,“还……还好。”   迹部看了嘴角弯弯笑得脸色微红的她一会儿,突然嘴角一勾,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到了她身边,“看你现在心情这么好,想必你已经做好觉悟了。”   希妙顿了顿,抬头不解地看着他,“什么觉悟?”   迹部奇妙地脸颊微红,眼睛一转看着旁边,轻哼一声说:“就是本大爷刚刚说的那个!”   那语气,还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谴责,仿佛在怪她怎么一转身就把他的话给忘了。可是这语气配上他那不自然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没有气势。希妙心底一阵柔软,忍不住微扬嘴角说:“啊,那个,我还没想好呢。”   她这话一出,迹部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脸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转身在她身边坐下,长腿交叠,语气疏淡地道:“本大爷刚刚也说了,不管你心里面的那个人是谁,我都不会再管了。”   希妙侧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心里的欢喜满得快要溢出来似的,让她不自觉地柔和了眼眸,轻声道:“那你还问我刚刚的问题干什么?”   迹部被她一噎,别扭地瞪了她一眼,转头不说话。   希妙心底却是更软了一点。虽然她认同忍足的说法,觉得自己贸贸然跟他说她喜欢的人其实就是他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别说迹部的骄傲不允许,他也很难相信这件事吧。她前几个月才明确地拒绝了他,而他也肯定不知道,他就算一副对她爱理不理的样子,但他不经意的守护和陪伴,反而更能打动女孩子的心。   可是,即使是这样,他潜意识还是想得到她的回应吧,所以刚刚才问出了那个问题。   希妙想了想,开口道:“迹部,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心里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单阳了。”   纵使现在不是向他表明一切的时候,她也想让他知道,她已经告别了过去。   “我之前去神奈川的时候,呃,”希妙小心地看了看身边的迹部,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我感冒发烧那次,遇到了一个人,他跟我说,很多人都是在无数段感情中磕磕碰碰,得到又失去,失去又得到,被伤了一遍又一遍,才懂得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迹部看着她微微挑眉,希妙扬唇一笑,压下心底的羞涩,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惜取眼前人。”   迹部一愣,灰紫色的漂亮凤眼中荡起了轻微的涟漪。两人双目对视着,一时谁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暧昧而炙热。   最终,还是希妙首先撑不下去,转头低咳一声,“嗯,我得去跟其他人报声平安……”说完,便想跳下床往外走。然而,她刚坐直了身体,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就突然揽上了她的腰,微微一用力,她便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直直地倒进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里。   希妙怔怔地仰头看着上方的俊秀少年,没反应过来,“迹部,怎么了?”   却见迹部低头看着他,细碎的头发飘扬在他的眼前,衬得他那双眼睛更为幽深难测。他看着怀中的少女,嘴角忽地一扬,沉声说:“这样么……”他略显慵懒地说着,突然微微往后靠在了墙上,另一只空着的手架在古木色的床沿上撑着下巴,脸色愉快地道:“你突然这样跟本大爷说,是在暗示什么么?”   希妙的脸一红,即使她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但一下子被他这样调/戏,还是有点吃不消。她挣扎了一下想挣脱他的怀抱,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脸不由得更热了,有点懊恼地道:“迹部,你先放开我。”   “放开?本大爷为什么要放开?”看到她一脸害羞地靠在自己怀里,迹部心底说不出的舒坦,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嗤笑一声说:“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是你自己没有好好把握。而且,我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做什么都是合法的吧,嗯?”   说最后那句话时,他竟然微微俯身,在她耳边如情人般低语。希妙这下子不只脸,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这……这混蛋,明摆着是故意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那么会耍流氓啊啊啊!   希妙稳了下心神,看着他,呐呐地说:“迹部,我怎么感觉你变了……”   迹部微微挑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忽地笑了,“不是变了,是本大爷突然发现,纠结挣扎这种情绪不华丽透了,一点都不适合本大爷。”   希妙有点愣然,就见他嘴角带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垂眸看着她,“既然想要,抢过来就是了。至今为止,本大爷还没有想要而不可得的时候。”   这……   这完全就是,以前的迹部景吾回来了……   其实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吧,总是如帝王般高高在上地傲视着一切,只是这种傲视并不是盲目的,他不是那种只会享乐不劳而获的富二代,他其实更享受这种踩着众多失败者走到最高处的过程。不管是在网球上,还是在事业上,甚至于,在感情上……   只是在最开始接触男女感情这一领域时,饶是迹部也无法避免地迷失了。也许他这种事业型的男人,本来就觉得自己不会在儿女情长上栽得太深,只是感情这种事,太折磨人。自古便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说法,何况一个才十七岁的少年呢?   再怎么成熟稳重,他到底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希妙忍不住笑了,笑得迹部莫名其妙的。他本来以为说完这番话,她肯定要生气,最不济也要说点话表达一下抗议。现在笑得这么诱人是怎么回事?他不自觉地别开了眼睛,低咳一声说:“既然你心里的位置已经空了,那以后能走进去的,就只有本大爷一个人。”   希妙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地又上扬了些许,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他知道吗?   只是表面上,她还得装作很淡然的样子说:“嗯,其实我也是愿意试试的。”   迹部看着她,笑了,“试什么?”   ……这家伙,明知故问。   “试试,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腻腻歪歪的一章,大家还满意否~   接下来再处理一些配角和麻烦,这篇文就可以完结了,停停更更了这么多次,我感觉自己都快赶上富奸了,谢谢还一直支持我的小伙伴们~   ☆、【二十四】与子同心   对于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希妙其实是很期待的。   想当初她刚来日本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自己会真的喜欢上迹部,并愿意为了他留在日本,和他一起生活。那时候的她还想着等拿到了父母给她们姐妹留的那一笔钱,就去找一个安静清幽的地方住下,远离父亲那群乱七八糟的兄弟姐妹,完成自己的学业后,就去找一份工作,同时好好抚养希灵成人。   她和希灵能健康快乐地成长,是父母最大的心愿了吧。   只是现在,她既然选择了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就等于选择了另一个人生,也许还是一个更为跌宕起伏的人生,只是她相信,有迹部在,她和希灵便再也不会无依无靠了。   那天,她和迹部说完话后,她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了。迹部原本说要送她回去,只是酒店经理临时有事来找他。那会儿迹部刚扶了她起来,门口处便突然响起一阵煞风景的敲门声。希妙一转头,便看到身材矮小的酒店经理正站在门边,一脸紧张不安地说:“请问……”   话音未落,揽着她的迹部就一脸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没见到本大爷正在做正事?”   酒店经理:“……”默默地风中凌乱了的他顿时一脸苦闷,少爷唉,你说的正事就是泡妹子么?我我我……我鄙视你!   希妙看得好笑又无奈,只得拉了拉他的袖子,说:“还是工作上的事情要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迹部立刻皱眉,不太赞同地看着她。希妙笑笑,“没事啦,酒店里面安全得很,我又不是受了很重的伤,而且……”她不太好意思地瞄了瞄旁边的围观者,此时他正用一双谴责的小眼神看着他,估计是以为丽莎·威廉才是迹部的正牌未婚妻,而她是插足的第三者吧。   迹部一愣,正想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希妙心里一慌,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便抬起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在他脸颊边轻轻一吻。   吻完后,她自己都快被自己吓到了。她是不想让迹部卷入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啦,本来她和丽莎·威廉之间的竞争就只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情,如果她连这种事都要迹部为她操心,她会看不起自己的。只是她刚刚一时心急,竟用了这么一个蠢方法来阻止迹部,希妙这下子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的心情都有了。   而站在门口的酒店经理早就……嗯,早就想默默地遁地离开了……   因为心里乱成了一团,希妙有一段时间都不敢抬头,尴尬地笑了两声,“呃,Goodbye……Kiss……”   说完后,上方的少年却半天没有应声。希妙做了下心理建设,慢慢地抬起了头,却一下子被迹部灼热的眼神牢牢抓住了。   就在她愣神之时,迹部搁在她腰间的手突然重重地收了一下,两人顿时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随即他低头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句话,希妙的脸立刻红了。   说完后,他便松手,转身大跨步地走了出去。   可怜酒店经理刚刚被希妙那大胆的一幕刺激了一下,半天反应不过来,直到自家少爷都走得老远了,才“啊”一声大叫,急得跳脚,速度赶了过去。   而希妙一个人在仿佛还缠绕着丝丝暧昧气息的房间里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自己脸上的红晕退了,才有点恍惚地走了出去。   真不想放你走……   没想到迹部平时看起来那么高贵冷艳不好靠近,说起情话来那么要人命啊……      接下来几天,希妙都没什么机会和迹部相处。主要是这次休学旅行大抵是毕业前的最后一次全班活动了,等回去后,他们便要进入紧张的考试氛围中。就算考完试后还有人主动出来组织活动,也绝对不会像这次那样全员聚集了。因此,这次的休学旅行都是以班级活动为主,希妙虽然来这个班的时间不长,但跟班上的人都相处得很好,因此也很珍惜这个机会。   “这样好吗?”吉本莎也加曾经问她,“好不容易和迹部君走上正轨了,不趁热打铁把他牢牢抓在手心真的好吗?你要知道,迹部君他们班有个虎视眈眈的丽莎·威廉哦。”   希妙想了想,笑笑说:“没事,我相信他。”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信任。以后的日子里,肯定还会出现更多的丽莎·威廉,如果她因为担心害怕就紧紧黏着迹部,不给他自由,这段感情也肯定走不远的。说到底,恋人虽然亲密无间,但也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而且,”此时他们正在饭厅里吃饭,希妙转头看了看迹部他们班级那一边,忍足正坐在迹部身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迹部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旁边的人都围着他们俩,一脸快乐地说着话,“嗯,比起我来,迹部跟他们班的羁绊会更深吧,难得的一次机会,我也不好去打扰啊。”   吉本莎也加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一脸感动地俯身抱住了她,“哎哟,亲爱的,你要不要那么体贴啊!我就算不是男的也感动死了啦!啊呀啊呀,真不舍得这么早把你嫁出去啊,呜呜呜。”   猛然被她抱住的希妙被吓了一跳,拼命想挣脱她让人窒息的怀抱,“先放开我再好好说话嘛……”   坐在他们旁边的一群人见此情景,都很不厚道地哄堂大笑。   许是他们这边的动静惊扰到了迹部,希妙眼角余光见到他往这边看了一眼,突然站起来双手插兜走了过来,吉本莎也加见状忙松开了希妙,小声嘀咕:“什么嘛,抱一下都不让。”   希妙哭笑不得,却见迹部走到她身边后,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侧眸看了她桌上的食物一眼,笑了,“嗯,这次挑选的食物还比较像样子,多吃点,不用跟本大爷省。”   希妙一愣,这才想起,这次休学旅行是迹部家全程赞助的。   她不由得也笑了,“就算你这样说,我的胃口也就那么大啊。”   迹部嘴角一扬,没再说什么,拍拍她的头便转身走了。希妙一直目送着他走出饭厅,一回头,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她心中一凛,紧张地问:“怎么了?”   被人这样盯着看,很恐怖好不好……   “嗯,”松本由美手托下巴做名侦探柯南状,“不对劲哦,我还以为像迹部君那么骚包的人,一旦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就会霸道地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不让她四处乱跑呢。”   希妙:“……”她也没有乱跑啊。   “对对,”吉本莎也加赞同地点头,“就算不把她绑着,也应该占据她大部分的时间吧。这样的迹部君,嗯,怎么说呢,显得太不霸道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希妙有点无语,他们是这样想的吗?说起来……她自己想了一下,也微囧。对啊,如果现在迹部的女朋友不是她,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估计也会这样想的吧。   毕竟迹部的性格太张扬也太唯我独尊了。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圈进自己的领域里,确实像他会做的事情。   希妙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几天,不止她没有主动去找迹部,迹部其实……也没怎么来找她。   她愣愣地看着迹部离开的方向,突然了悟了。   迹部他……也是希望把这个能和同班同学最后一次一起玩一起疯的机会留给她吧。就像她不忍打扰他和他们班的人的羁绊一样,他也不希望她被他阻碍了加深同学之间的羁绊的机会。希妙想到这里,心里一暖,又一软。   恋人,固然是世上除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关系外最亲密的存在,我们将一起走下去,将共同分享后半辈子的喜怒哀乐,这该是一件多么让人欢喜的事情。只是生活并不是只需要两个人的存在便可以撑起来的,在爱情之外,世界上还有友情,同学情,甚至将来一起工作的同事之间的情谊。   爱情固然重要,但若没有了其他感情的点缀,再美的爱情也会显得单调,再幸福的二人生活,终有一天也会厌倦。   迹部他也是这样想的吧。因为珍惜两人间的感情,所以会更珍惜对方的快乐和幸福。   希妙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忽地站起来,对自己班的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一群人顿时都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哟,才分开就舍不得了?真是痴缠呢!”   “啧啧啧,羡慕死人啦,呜呜呜,可怜我现在还是万年光棍一个啊啊啊!谁愿意让老子包养啊啊啊,老子也很想土豪地说一句不要跟老子省啊啊啊!”   “哈哈哈,井上你省省吧!这里坐的哪一个不比你土豪啊,哈哈哈!”   “对对对,而且你再怎么土豪,也没办法超越迹部君的,你不如另辟蹊径,走屌丝路线吧,哈哈,最近很红哦!”   希妙好笑地扬扬嘴角,不理会他们的调侃,快步小跑了出去。谁料,才刚跑出饭厅几步,就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风间同学……是吧?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尽管心里有着某种冲动,让希妙很想立刻见到迹部,只是这个声音,让她不得不在意。她慢慢停下了脚步,侧身看向来人——丽莎·威廉。   今天的丽莎·威廉穿着一身青春活力的牛仔短裙,一头漂亮的银灰色头发被一根浅紫色发带整整齐齐地绑了起来,显得整个人精神又利落。只是她此时看着她的眼神却不甚友好,事实上,那里面的敌意就算希妙此时跟她隔得老远也能感受到。   希妙转身正面对着她,两人默默地对望了一会儿后,希妙首先开口了,“行,那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话吧。”      偏僻静谧的古木亭子里,希妙和丽莎·威廉相对而坐,丽莎·威廉单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希妙淡定地回望她,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风间小姐不像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丽莎·威廉一出口,希妙就愣了愣,平时看她虽然活泼,但一举一动还是有着大家闺秀的影子的,还听说她从小学乐器,前一段时间还被选进了英国的皇家少年乐团什么的,所以希妙一直以为她涵养很高,谁料一出口,便粗鄙得让她皱眉,“那么你应该知道,我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希妙当然知道,她垂眸想了想,说:“若果真是优姨让你来冰帝的,那么就意味着,优姨对我不满意,认为我不够格成为迹部的未婚妻。”   丽莎·威廉嘴角一扬,“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坦。你说若果?就是你觉得我有可能是骗你的?风间小姐,我没必要骗你,威廉家在英国也算贵族,若不是迹部夫人亲口跟我父亲说了这件事,我父亲断不会让我做出这么自降身价的行为。”她顿了顿,看希妙依然一脸淡然,心里顿时有点没底,只是依然道:“所以,风间小姐,你若是够聪明,便不要再缠着景吾,你应该不希望他夹在你跟迹部夫人之间为难吧?”   本来暗自警惕的希妙听到最后一句话,忍不住一愣,随即笑了,带着轻微的叹息,“我还以为你要怎么说服我,如果你是在意迹部的心情,那最有发言权的似乎不是你吧?不要轻易用自己的想法去代表其他人,我也没办法说完全了解迹部,只是若他希望我待在她他身边,那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没错,我不希望迹部因为我的事情为难,也曾经想过,在事业上,我也许真的没办法给予迹部更多的帮助,也许还会拖累他。只是,我从来不觉得我配不上迹部,迹部也不是那种需要靠女人的男人。威廉小姐,抱歉,我和你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谈了。”   希妙说完,朝对面一脸愣然的丽莎·威廉点了点头,便想起身离开。   丽莎·威廉顿时回过神来,脑中浮现在饭厅里迹部低头看着那少女时的专注眼神,不由得咬了咬下唇。她知道胜负已经出来了,她为了迹部特意从英国飞来日本,整天整天跟在他身边,那少年却由始至终没有给过她一个正视的眼神。要说没有不甘是骗人的,只是正如她说的,她是英国贵族出身,这一次的行为已经不符合她贵族的身份,她是断做不出死缠烂打这样的事情的。事实上,一开始是父亲逼着她来日本的,因为迹部家是他们家最大的贸易合作伙伴,若是能成功和迹部家联姻,必然有助于他们家族更一步发展。只是当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日本,见到了那个如太阳般耀眼的少年后,她的心情立刻转变了。   有哪个女生能拒绝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至少,她不能。   所以,即使知道他有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她也是从没放在心上的。而且看他们两个的相处方式,迹部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那个柔柔弱弱的少女吧?只是这一切的自以为是,都在前几天被打碎了。   丽萨·威廉自认不是个在一棵树上挂死的女人,她确实很喜欢迹部没错,只是若那个男人真的不喜欢她,那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只是到底付出了真情,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看着希妙慢慢走远的身影,丽莎·威廉突然一扬嘴角,扬高声音说:“风间小姐,看你和景吾的样子,应该还没有什么亲密行为吧。”   希妙一愣,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丽莎·威廉嘴角扬得更高了,一脸挑衅地道:“听说日本人都很保守,往往会很重视一些无谓的东西,”她说着,突然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笑得分外诱人地说:“那么,我几乎就可以百分百确定,景吾的初吻,被我拿走了。”   听到这样的话,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只是还没等希妙说话,走廊拐角处就突然传来两声尖叫:“什么!”   “混蛋!”   然后,两个黑影便以火箭般的速度跑了过来,拦在了希妙面前,不是松本由美和吉本莎也加还是谁!希妙愣愣地看着她们,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那两人却一脸新仇旧恨不共戴天的模样,挥舞着拳头大叫:“混蛋啊!抢别人男朋友很好玩吗!你太不要脸了!”   “啊啊啊!迹部君的第一次被染指了,呜呜呜,希妙好可怜!”   “迹部君已经不纯洁了,哇啊啊啊,太过分了!”   眼看她们叫得越来越大声,希妙生怕会把冰帝的其他人引过来,那时候就真的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迹部的颜面要往哪儿搁啊?忙一手一个拉住她们,无奈地说:“别闹了,我的初吻不也不是迹部的吗!”   话一出口,全场顿时静得都能听到远处的喧哗声。   其实刚刚那句话是希妙一时心急吼出来的,第一个字出口她就后悔了,只是一时刹不住车。现在看着那两人一脸呆滞的模样,希妙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就见吉本莎也加突然颤巍巍地举起右手指了指刚刚他们藏身的地方,声若蚊吟地说:“希妙啊……”   希妙头皮一麻,突然感觉有股凉意从后背袭来。松本由美扯扯嘴角笑得很难看地补完了下半句:“刚刚,迹部君也跟我们站在那边来着……”   希妙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脖子僵硬地慢慢转头一看,那个正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拐角处的柱子上的俊秀少年不是迹部是谁!此时他正脸色发黑,一脸不爽地盯着她看。希妙心里一阵心虚,缩了缩脖子,苦着一张脸说:“嗯,骗人的,我刚刚说的是假的……”   迹部一眯眼睛,“嗯?”   “就是,”希妙欲哭无泪,“我的初吻还在,真的,我……我发誓!”   天啊,原谅她连发誓这么恶俗的桥段都用上了,实在是现在怎么讲都讲不清啊!谁会相信她和单阳在一起那么多年,做过的最亲密的事情也只是拥抱呢?   那真是一段纯情的岁月啊。   见迹部的眉头越皱越紧,希妙顿时再也顾不上其他,小跑上去一拉他的手,就把他拉走了。直到他们来到庭院的最深处,希妙才放开他的手,转过身正对着他,一脸紧张地说:“迹部啊……”   迹部脸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什么?”   呃,他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希妙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我已经告别过去了。”   “嗯。”   “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嗯。”   “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亲人……”   “嗯。”   不管希妙说什么,迹部都只是可有可无地应上一声。希妙心底的不安却是越来越深厚了,她看了迹部一眼,忽地一咬牙,走前一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把头搁在他胸前,轻声说:“我现在最喜欢的人是你,现在是,以后也是。”   她是那么喜欢他,那么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她真的不希望因为她的缘故,而让这段感情产生裂痕。   她不会否定自己的过去,不会否定单阳的存在。不管怎么说,那个干净阳光的少年都是她一段珍藏的回忆,他陪伴她走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但也仅止于此罢了。她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重要的,她现在最该珍惜的,又是什么。   见被她抱着的少年一直沉默不语,没有说话,也没有回抱她。希妙心里的不安顿时到了顶点,让她忍不住微微湿了眼圈。   那几十个孤独寂寞的夜晚,那一段她苦撑着走过来的灰色岁月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她不想再孤零零一个人了,不想再一个人躺在诺大的屋子里找不到心中的归属,不想再远远地看着自己心中的渴望却不敢伸手去触摸,不想再……孤苦无依地走下去……   迹部的出现,让她知道,她的人生还是有希望的,她也许不用时时刻刻都那么坚强,也许也可以适时地依靠着一个人休息一下……   她真的不想失去他。   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下一秒,她就感觉两只有力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腰,微微一用力,就迫使她更深地陷入他的怀中,并不自觉地仰起了头。仰头那一瞬间,希妙就感觉自己跌入了一片灰紫色的海洋里。迹部眼眸幽深地看着他,轻声问:“哭了?”   希妙心中一紧,摇头,“没有……”   “哭了就哭了,”他突然低头,柔软温热的嘴唇轻轻地碰了碰她的眼睑,那温柔的吻让希妙心里微微一动,“你就这么不相信本大爷,嗯?”   他抬头,一脸懊恼地看着她,“你以为本大爷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吗?”   希妙愣愣地看着他,有点傻,“那么,你不介意吗?”   迹部瞪了她一眼,“当然介意,只是,本大爷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以及,”他看着她,突然孩子气地一笑,“你现在在谁的怀里。”   希妙脸一红,心底忍不住又感动又欢喜。她再度把头埋在了迹部怀里,声音微哑地说:“迹部,谢谢你。”   谢谢你帮助了迷茫无措的我,谢谢你收留了无依无靠的我,谢谢你……喜欢上了不完美的我。   我是多么幸运,才会遇上了你,并和你心意相通,那一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迹部看着少女乌黑的头顶,听着她强忍哭腔的声音,心里一阵怜惜柔软,“真觉得谢谢我的话,以后就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别再想些有的没的,嗯?”   希妙忍不住笑了,“嗯。”   两人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她突然问:“迹部。”   “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脸皮很厚啊……”   希妙抬头看着抱着她的少年,迹部困惑地微扬眉头。希妙微微一笑,“你看啊,我不止赖上了你,还打算赖一辈子了。”   迹部一愣,脸上的表情有轻微的动容。看着怀中一脸温柔的美丽少女,他忽地一扯嘴角,“你真觉得自己脸皮厚吗?”   希妙忍不住笑了,“怎么,难道你有其他想法吗?”   “当然。”迹部说着,突然低头,吻上了希妙的唇。两唇相触,带来微微的酥麻和难言的亲密感。希妙一愣,却感觉迹部突然收紧了抱着她的双手,柔软温热的唇轻轻摩挲着她的,逐渐攻城略池。最后,两人终于分开的时候,他看着她粉唇上染上的水色,挑眉扬唇一笑,“至少要到这程度,才能叫脸皮厚。”   希妙脸上又一红,只是心底的感动欢喜到底是盖过了害羞,她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却终是在开口说话时,忍不住笑了,“嗯,受教了。”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希灵的自闭症已经好了,迹部夫人也终于真正地认同希妙了,甚至于他们两人的孩子都快要出来了的时候,准妈妈·希妙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突然变身好奇宝宝,“景吾啊。”   因为担心妻子而带着工作翘班回来的某人正靠在沙发里看一份报表,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妻子的肚子上,不时地轻抚几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希妙忍不住放柔了眼神,“你的初吻,是不是真的给了威廉小姐?”   “唔,”迹部头也没抬,单手把搁在膝盖上的报表翻了一页,懒洋洋地道:“我当时都快被一个人折磨疯了,哪里还会想到这档子事。”   没有女人不爱听丈夫的情话,希妙心里顿时美滋滋的,明知故问道:“你被谁折磨啊。”   迹部抬头,挑眉了然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还能是谁?不就是到现在依然在折磨着本大爷的某人。”   希妙失笑,靠进他怀里,“行,你被我折磨,我被你儿子折磨。”这段时间,她吃不好睡不好,他也一样。   迹部丢下看到一半的报表,抱住现在属于高危人群的妻子,“等那臭小子出来,我让你把他折磨回去。”   希妙这下真是哭笑不得了。安静温暖的阳光底下,她舒服地窝在他怀里,渐渐地有点昏昏欲睡。怀孕后,她似乎越来越喜欢睡了。她一只手如孩子般抓着丈夫的手指,眼睛迷糊,“景吾……”   从很早很早之前,她就喜欢这么叫他,有事没事都这么叫一下,听到他的声音,她就安心。   “嗯?”   希妙安心地闭上眼睛,嘴角微扬,“我很爱你,你知道吗?”   “知道,我也爱你,睡吧。”身上一暖,一条柔软的毯子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轻柔熟悉的男声如世上最美好的摇篮曲,让她终于彻底陷入了梦境中。   一室阳光中,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国庆大福利,我结文啦哈哈哈!大家都没想到吧没想到吧~因为这篇文真的拖太久了,读者们都跑得差不多了,所以也没打算写长,这个结尾我是很用心去写的,虽然可能有不足的地方,也请见谅。   真的很感谢很感谢一直支持着我的读者们。我是个任性的作者,谢谢你们对我的包容【鞠躬】。想到当初我把原来的文推倒重写时,很多朋友都说我疯了。我不疯,我只是任性,不过幸好,最终我还是把这篇文写完了【抹一把辛酸泪】。   写了这么多篇网王,大爷的文我已经写了三篇,以后可能不会再写了,谢谢亲们一直跟随我到现在。接下来我打算往原创方向发展,写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如果你们对我接下来的文有兴趣,欢迎随时回来【真的很欢迎啊!】,要是没有兴趣,那只好江湖再见了!真的,我从2012年写文到现在,最高兴的就是结识了你们这一群可爱的读者。   最后了,跟到现在的亲们露个脸吧,我想抱抱你们^3^   ☆、【番外一】故地重游   三年后,中国x市。   希妙坐在轿车里,透过窗玻璃看着外面熟悉的环境。她的家乡,在她阔别的三年里,变了很多。   绿化变好了,车变多了,街上也很难见到几个熟悉的面孔了。以前的那群朋友现在都上了大学,估计早就各奔东西了吧。   希妙心底有种难言的惆怅,轻叹一声,微微往后靠,靠在了迹部的肩上。另一边,希灵正紧挨着她,睡得很沉。   迹部很顺手地环住了她的肩,低头看着她,“伤感了?”   “嗯,”希妙眼眸微垂,“想起了从前,觉得物是人非。”   迹部紧了紧拥着她的手,声音平稳地道:“世界总是要变的。”   “我知道,所以也没有多伤感。”希妙抬头朝他笑笑,指着外面许多熟悉的场景,小声跟他分享自己的过去。   街角那个公园是希灵小时候最喜欢去的,一有空就拉着她到里面玩耍,里面有个小小的游乐场,还有个人工湖泊,可以钓鱼钓虾。每一次她们租了钓竿开始垂钓,希灵都会睡觉,就像现在这样靠在她身上,害她就算明知水底下的钩子有动静了,也不敢有所动作,就怕吵醒希灵。   这条林荫道从很久以前就有了,她高中时骑单车上学就喜欢往这里走,即使会绕远路。她喜欢被绿树环绕的感觉,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树缝投射进来,让她每一天的心情都变得干净美好。   这所学校就是她的高中,虽然这是所全封闭学校,她需要在里面寄宿,每个星期才回家一次,但也因此与班上的同学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特别是同宿舍的一群人,小小的一个校园,也可以成为她们疯狂的场所。   “那时候学校不给我们喊外卖,”希妙扬唇笑得怀念,“我们就偷偷叫,然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隔着学校的铁栏杆进行交易。有一回我们刚刚把钱递给那个送外卖的人,就被警卫发现了,吓得连外卖都不要了,死命跑回宿舍,在宿舍一边喘气一边讨伐那些警卫,然后下一次,继续叫。”   迹部静静地听着,适时地发表了一句评论:“哼,这是什么破学校?一点自由也没有。”   “是啊,可是也许正是因为自由的可贵,那段日子才显得刻骨铭心。”希妙顿了顿,把头埋进迹部怀里,喃喃道:“景吾,怎么办,我想她们了。”   “这次回来,怎么不联系她们?”   希妙默了默,声音涩然,“我怕她们不理我。”连续三年没有联系她们了,一开始是怕自己家的事情会牵连到她们,所以不敢联系,后面却是害怕,自己不告而别,还单方面中断了和她们的所有联系,她们肯定会生气吧?说不定,会气得不想理她。   如果她们真的不愿意理她了,她要怎么办呢?   迹部摸了摸她的头,轻叹,“傻瓜。”   他们最终在希妙昔日的高中门口停了下来。希妙跨出了车门,看着眼前熟悉到心疼的学校大门,一时有点恍惚。刚刚睡醒的希灵扯了扯她的衣角,揉着眼睛道:“姐姐,我饿了。”   希妙回过神来,低头朝她笑笑,“那我们去吃东西吧,”她抬头看向迹部,“我们高中附近有条很著名的小吃街哦,我带你去里面淘点好吃的。”   看着她晶晶亮的眼神,迹部说不出他大爷从来不吃路边货这种话,只是顿了顿,道:“很著名,有多著名?全国?全省?全市?嗯?”   希妙被噎了噎,轻咳一声说:“全校……”   某大爷心里面的嫌弃劲儿更重了,轻轻地“哼”了一声。希妙连忙讨好地上前抱住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好了,我向你保证,真的很好吃的,就一次,好不好?”   最难消受美人恩。在希妙又是讨好又是撒娇的攻略下,迹部即便依然绷着一张脸,还是乖乖地跟着她走了。希妙兴致勃勃地走在前面,领着他们吃遍了高中时常去的店。   只是转了一圈下来,她有点失望,“怎么好像没有记忆中好吃了,明明老板都没有换人。”   迹部轻哼一声,“你就是恋旧,总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眷恋那段时光,还是真的眷恋那段时光里的东西,真是……”   希妙笑了,眼眸温柔地看着他,“真是太不华丽了,是吧?”   迹部一愣,眉毛微挑,扬唇看着她。   希妙低头看看手里面的烤羊肉串,叹息道:“也许真的是吧,因为那段记忆太美好了,映衬得那段记忆里的东西都变得美好了。这羊肉串,曾经是我们宿舍里一个女生最喜欢吃的,她一次可以吃十几串呢,是我们宿舍出了名的大胃王。”她有点怅然地笑笑,眨了眨眼,逼退眼角突然泛起的泪意,然后果断地把手中的羊肉串一丢,朝迹部微笑道:“算了,我们找家正经的餐馆吃饭吧,路边摊确实不健康,你不喜欢,希灵也在长身子。”   迹部嘴角微扬,“早就该这样做了。”说着,就要来拉她的手。突然,身边的希灵低低喊了句:“啊,是单阳哥哥。”   希妙一愣,下意识地转头看去,随即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撞了撞。那个在一家奶茶店门前排队的高挑青年,不正是单阳么?此时他正侧对着她,身边还跟着个笑容灿烂的女生,两人正低头说着话,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的他们。   希妙有点恍惚地看着已经三年不见的少年,心底出乎意料地平静。想起当初她说要分手,单阳坚持不同意的场景,只觉得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有些感情,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不是我们不想相守,而是我们都知道,这段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只是最初被悲伤笼罩的我们都不愿意面对事实,总是企图找遍各种借口来自欺欺人罢了。   身边的男人见她一直盯着那个所谓的单阳瞧,还瞧得目不转睛的,早就不爽到了极点。他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少女的手,沉声道:“好看么?”   希妙一愣,感觉到了男人浓浓的醋意,不由得笑了,抬头朝他笑得明媚,“你最好看。”   两人十指交握,正打算离开。不远处的高挑青年却突然像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朝这边望了一眼,刚好此时,希妙也不经意地朝那边看了看,两人四目相对,皆有一瞬间的愣然。   然后,高挑青年看了看她身边的迹部景吾,眉眼一弯,忽地笑了,一如记忆中干净纯粹的笑容,只是里面,带了丝跨过经年岁月的释然,和一丝真心的祝福。   希妙顿时也笑了。他们的默契依然如多年前一般,不用多说,便已懂得对方眼中的意思。   ——看到你那么幸福,真是太好了。   迹部紧了紧握着她的手,不爽地哼了一声,沉着脸直接把她拉进了车子里。   希妙心知大事不好地看了一脸醋意的男人一眼,轻咳一声,讨好地道:“景吾,别那么小气嘛,我连话都没有跟他说一句。”   迹部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希妙却被他这难得的幼稚模样逗笑了,一本正经地举起手做发誓状,“我发誓,我此刻心里眼里,真的只有你一个男人。”   这是他们定情时他说的话,他曾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的心里眼里都只有本大爷一个人。”   一旁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的希灵淡定地喝着手中的益力多,抬头看着窗外。   今天天气真好啊真好。   迹部灼灼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希妙一愣,耳朵立刻烧红了。   这男人……   他刚刚说的是,“已经不够了,应该改几个字,想要。”   想要……   只想要……   只想要你一个人……   心里眼里,只想要你一个人……   是她太不纯洁了么,怎么她总觉得那个“要”字,带着某种邪恶的气息啊……希妙干咳了两声,看着在旁边笑得春风得意的某人,默默地……举白旗投降了。   好吧,耍流氓耍不过他,这件事没什么可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鲜出炉的番外!接下来应该还有一两篇,大家注意一下哦~   此外,我的新文也发了,是篇轻松可爱的玄幻古言,半吊子天界七公主遇上柔情战神王爷~开朗乐观萝莉碰上柔情大叔~这对CP我自己也很萌啊,希望大家都来捧一下场>_<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大熊哈呢】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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